目光,狭眸斜眯,虽似舒漫慵倦,内含了如玉的温润,再细看又似破碎尽显锋利边缘的瓷器,真似直直刺向莫菁而来,而入鬓飞眉之下,眼角微翘那细腻如玉,薄薄的眼皮处描着的那一小朵艳红梨花样儿,端的是冷香艳『色』。
便是这一抬眼,恰好正正迎上莫菁探究似的目光了。
莫菁吓得忙低下头,将身影掩在红墙之下。只『露』十指纤细指尖紧紧攀着墙沿,心里突突地跳,待心绪平复后再抬起目光偷偷望出去,那华撵早已过了她的视线,远远而去。
莫菁松了气,也顾不得那被梨树枝挂了的发带飘向了何处,忙收回心神从梯子下来。此刻,待觉自己被挑动的心弦稍定,便只静静倚站在红墙边,身边几个姑娘还在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早已远离,注意力早已被此时涌动的万千思绪所拉去。
方才倚在华撵内的那人,她竟不自觉地有些惧怕。那凛如寒刃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曾被当娈童囚禁的泓澈。
泓澈……想到泓澈,她心中一痛,似烈火焚心,经年之后,即使刘岭天、戚武已死,她仍无法对泓澈的死释怀。
抬头再看这高墙之上的一方天空。偶有鸿雁划过长空,晚霞布满天际。八年了,不知花果山上的红荆花是否还年年盛开如初?
当年虚南寺暗杀一事,如今看来,实在留下太多疑问,若报复晚琉光只是无银私下所为,莫烨年当年屠杀虚南寺所谓何事?泓澈落于莫氏人的手中,被囚禁运至贝城,沦为连俘虏都不如的娈童。莫晔年、无银、王安从中又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始作俑者是莫晔年还是其身后另有他人指使?又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要对泓澈报复至此?而如今,自己真真切切地在太尉府之中,莫瑾又是从哪里又找来了位“莫听素”?
夜已深深,同床的几个侍女早已熟睡,只莫菁散着长发,坐在寝房一隅,借着窗外月光摩挲着掌心处自己无数次拿出来端详的玉锁。
这玉锁早已一分为二,只扣着金丝缠绕的红线将左右裂开的部分相连。
若此乃皇家御用之物,却又是泓澈自小贴身佩戴。泓澈,他的身上究竟还藏有多少谜题?而当初他又说自己是被人自狼堆捡回,实则,那时的他对自己有没有说实话?又有多少事瞒着自己?
“小竹青可是睡下了?”
一阵敲门声将莫菁的思绪拉回,是莫听灵的贴身小厮莫长安。今日他应当随莫听灵去镇和将军饮宴的,此时三更已过,也不知深夜而来所为何事。
莫菁忙收起玉锁,边小声应着,匆匆忙忙披了件外衣,拿起旁边的油灯便去开门。
刚开门,便见莫长安神『色』急切,往房间内瞟了一眼,见同屋的侍女还在熟睡,忙压低嗓音,附在莫菁耳边说道:“今日小公子在镇和将军府的及笄宴上喝得酩酊大醉,吵着嚷着要四公……要左侍郎大人相送回府,这会儿也不知是耍酒疯还是怎样,人都被抗回寝房躺着了,正撒泼,愣是扯着左侍郎大人的衣袖不肯让他走,好几个人过去都拉不开,还哭着闹着问左侍郎何故要娶慕氏长小姐为妻。”
长安说着,『摸』了『摸』额头的汗,又复说道:“眼见着左侍郎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就咱莫氏与那左侍郎莫瑾大人的破事儿,平日里左侍郎就与家主互不待见,简直老死不相往来到底了,我生怕事情闹大了,会让家主知道,不敢多差人过来帮忙,要真有些什么,到时候真是整个帝都城都要笑话我们小公子了。平日里,小公子最是听你的话,要不你随我去劝劝?”
莫菁听着叹了口气,回房放下油灯,将外衣套好,理了理发便随长安往莫听灵的寝居云枫轩走去。
刚踏入庭院的外门便已听到那位莫小公子阿灵撒泼的声音了,间杂着几位仆人相劝的声音,方才长安的担忧并非多余,若让那位严于律己的莫大家主看到了,只怕真要把阿灵的皮都扒下几层来。
莫菁刚随长安踏过寝房门槛,挽起珠帘朝内室走去,脚步还没站定,便闻得“嘶啦”一声,莫瑾身着玄衣锦袍,此刻上描攒金丝祥云纹样的左袖被直直拉了大大个缺口,连带内里素白中衣那上好绸缎布料也撕了开。
饶是莫瑾平日里再丰姿清华,□□超然,可毕竟不过年至二十三四,大约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般无赖。,精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