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还是多谢惊鸿郡主的劝解了,以及之前的救命之恩。”
谢映庭斜卧在床上,并没有下床,身体很虚的样子。
目光涣散,两眼没有什么神采。
“我所认得的清明公子,向来都是嫉恶如仇,但从来不会自暴自弃。”
沈南柒手里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她还记得三年前还是四年前,初见的时候,这人被魔族追杀,浑身是血。
看起来很是凄惨的样子。
沈南柒原本想着自己也是初来乍到,对这个书中的世界还不了解,不宜轻举妄动。
所以原本是不打算救他的。
但是没办法,看这人实在是太可怜了,她也就顺手救了下来。
认识这么久以来,并未深交,但也算相谈甚欢。
“现在也没有清明公子了。”
谢映庭只是白了一下眼。
远处坐着的女子很规矩地坐着,手里一个瓷杯。
似乎真的就如同那日救自己的那个样子,慈悲怜悯。
却又清冷寡淡。
“从被捉来魔域里的那一刻,清明公子再也没有了。”
谢映庭将目光挪向墙上的一幅画,画上的花是紫色的鸢尾花。
在那里淡雅地开着,和她的性格当真不像。
“只要你想,他就在,你不想,他就不在了。”
沈南柒接过这人的话,莫名觉得这人的心思其实很难猜。
明明想要成为正义的化身,可自己却没有那个能力和胆量。
明明不想待在这里,还有自己的责任,却要用死来抗衡。
“你自以为的正道,终有一天,也不是正道;你所以为的魔道,也有一天,会摆脱这个称谓。”
沈南柒是这样认为的。
本就没有真正的对错可言,只是各自所站的对立面不同而已。
以及两方本就不是非负即正,而是正负夹杂。
“你看那些你以为的修仙名门正派,他们也会为了地位自相残杀,那些大国更会拼命压榨平民百姓。
而你口中的罪大恶极的魔族,他们之中,也会有不愿意残害生灵的好人,他们会帮助给予那些穷苦大众。”
沈南柒见谢映庭颇为怔愣的模样,应该是没怎么听明白,所以又解释了一句。
这个世道本就不是如此,这里也不会有那种理想化的乌托邦的存在。
所以量力而为即可。
“我明白了。”
谢映庭点了点头,似乎顿悟了,似乎这些年他一直都在陷入了一个困境。
一直觉得魔族罪不可赦,他们所做的一直都是错的。
而正道就理所应当的是对的。
就好像自他出生以来,接触到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教自己的,都说自己的家人被魔族所害,魔族没有好人。
谢映庭心里闪过动摇,最后点了点头。
“你确定你真的明白了?我的意思。”
沈南柒自己都没怎么弄明白,她自己讲的到底是一些什么。
这个人明明昨天还信誓旦旦,温温吞吞的,而现在就可以大彻大悟。
沈南柒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话的作用。
她就是说了几句不是很好的话,可能与这个地方所有人的观点都不同。
她可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仅凭几句无头无脑的话,就说服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