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吻含了三分讷讷七分幽怨。
左龙渊轻轻颔,曾经勃勃野心想要吞噬的那一壁江山,如今提及尽在掌心的快意,竟似云淡风轻般的不在意,独独凝视伊薇的眸子,淌出九分紧张的彷徨和一分脆弱的诱摄。
原来,他也会害怕!
伊薇见状苦笑,莞尔反问:“如今你江山和我都到手,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可怜我要委曲求全在你的后宫三千之下,聚宝盆不在,更寻不到第二个黎穷雁可以私奔了。”
左龙渊垂眸,勾起微凉的指尖,擒住伊薇倔犟的下颚,咄咄的逼人眸光隐含了三分惶恐,透出凛冽的阴沉:“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而你也不准,再有逃离的**头。”
伊薇定定看着他,眉目酸涩而痛楚:“想逃也逃不了的不是?薄情散毒,你我都会死得惨不忍睹,到时候,只求你别丑得令我嫌弃才是。”悲摧的,是自己即将蜕化成一介骷髅女鬼不说,连左龙渊这等天人英姿,也堪堪要被薄情散暴殄了天物。
一瞬间,左龙渊眸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促狭,却随即转入温暖浅笑,腹黑如他,很少笑得这般宛若五月柔风:“别怕,有我。”
伊薇一怔,暗忖:这厮如见是愈霸道了,连沧叶寒的台词都抢,想他沧叶寒何其可怜,堪堪为了他躺在足不出户的榻上日夜养伤,都不知道自己的倜傥不羁快要被侵蚀干净了。
只是很久以后,伊薇现:左龙渊的腹黑,又岂止这一丝一毫?
诚然,那个时候,大黑产下小马仔,在产后小检的时候,伊薇也顺道去凑了个热闹,被孔鹊老人当做马蹄握过爪子一探,诊断出一大喜事“孩子呀,你有孩子了!”
这是个什么调调的报喜?!
伊薇很憋屈,左龙渊很兴奋。
只是伊薇不曾想到,在小肚子还扁扁平平的时候,来了一位道喜的不之客。
彼时,云都已经从腥风血雨里醒转过来,盛世奢丽比之当初的繁华更甚,左龙渊正在筹备登基大典,西疆干旱得以治理,东疆海寇隐退无痕,二公主携楚伊阳回沙陀山静养安胎、九公主携晨欢、骑毛驴回闲云山养鹅,南荣国从此与龙朝平起平坐,一切看似国泰民安其乐融融得很,只是每每在伊薇问及雪鼎北国如今是谁掌朝之际,左龙渊总是讳莫如深、含笑不语。
可是伊薇知道:睿王已经放下权位,带着正妃远走与世无争的桃花之源,也曾来探望过沧叶寒一回两回,然被左龙渊置之不理的北国究竟是谁高坐雪鼎,在伊薇质问之下,连睿王竟也奉劝她漠然视之泰然处之便可。
可是今朝,当雪鼎国今时今日掌控实权的女王前来为自己道贺之际,伊薇却无法淡然面对了,那不是别人,正是冷菲娥!
左龙渊明明说了:冷菲娥在黎媚唆使下对自己痛施薄情散,已被配极北之北了,为何今朝,她竟在左龙渊的纵容下,在越沫的辅政下,披上了雪鼎国的凤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