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开始出现了和文、德文、英文、法文、西班牙文等各种语言版本的实体盗版书。书中内容与许多街面流传甚广的政治谣言极其吻合,使其可信度和煽动性上升到一个新的历史高度,其破坏力几可与《贰都记》相比。
这书的影响力和破坏力体现出来后,本来总长渚乃群准备亲自抓、用力抓,好好地把这个事情捂下去。可他老奸巨猾得很,见风声不对,立即打了一记退堂鼓,跑得飞快——到阳泉调研两国渔民纠纷去了,把这个烫手事丢给赵源民亲自处理,号称“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赵源民旋即带了一千多化装成新闻出版署执法人员的军队去扫荡夫子庙盗版书市,却被书商认出其假冒伪劣性质,打电话到新闻出版署去询问。那边正是沪派统辖的机构,虽然明知道是赵副总长去debug遮羞,却巴不得见他出丑,立即声称:“我们没有清理书市的计划,来的准是假冒的。这阵没人,都扶贫去了,你们看着办就是,不出人命即可。”
在夫子庙卖盗版书的那些家伙都是南都最底层地痞流氓出身的,轻易惹不起。新闻出版署每次要去清理之前都得研究半天根据具体情况应该采用何种方式方法,免得触发**不好收拾。可赵源民完全不懂这套,也不愿意理会这套。当他看到几百个赤手空拳的土老板把他们拦着不让进市时,顿时发飙,表露自己身份后口出狂言:“你们这些刁民协会的土货,还招呼不住了?看看究竟是谁的天下!”,然后下令军队强制收缴书籍。
那些书贩没一个是吃素的,立即拎出菜刀扁担火药枪枪枪要与他们拼命。情况正混乱,附近金陵大学、玄武大学、东南理工大等几所大学的两万多学生又听到了风声,全校闻风倾巢出动,顷刻间把这千把人团团围住,抗议他们钳制舆论、践踏基本人权。不巧的是,这些学校长久以来便学术氛围宽松,各种思想碰撞激烈,师生以特别能闹事之名闻名寰宇,遇到这种热闹更是战斗力额外加成翻倍。这两三万精锐刁民把夫子庙交通要道一堵,再加上十万多看热闹的社会各阶层围观群众,南都的交通和社会秩序便顿时陷入了极度混乱。
我在南都读书的那几年,学生并没有这么不本分。虽与当年虽然基本不提什么人权概念有关,但最直接的还是南都常驻的一个精锐摩托化步兵师的威慑力所致。现在可好,整个华南区幸免于幻界战争的正规军十有其九给调到了雷隆多重编为第一、二步兵师,南都一共就只有两千名城防部队和四千地方警察。警察这种三教九流汇集的部门显然沪派的基本盘——于是他们虽然来了十几个人观望,却没有丝毫增援警力以控制事态的打算。
赵源民被二十倍于他们的学生围住后,顿时变得非常亲善和蔼,使出一百倍的力气发表爱民爱国爱地球的演说。据说即兴演讲得相当不错,可惜没人听。
这就是南都“六.二八”骚乱的起源。虽然这场骚乱在酝酿之初甚至被内部定性为反动暴乱、外国干涉势力秘密支持的****,可是随即被迅速降级为动乱、骚乱、**……到了三天之后,任何报刊杂志上提起此事时都变成了轻描淡写的“风波”、“误会”、“群众有序聚集”。但无论帽子变大变小,本质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渚乃群不在,赵源民处置不当,再加上沪派冷眼旁观,此事便从早晨九点一直延续到晚上十一点都没有解决,参与学生和围观市民反而越来越多。以夫子庙为中心的五公里方圆地区内竟然云集了七十多万人,几乎一直排到了五台山和孝陵卫,甚至连远在沪、苏、锡、常的一些学生也大老远跑过来参加了,不能不说是一种很无聊的凑热闹行为。闹到这份上,已经与捍卫人权和言论自由基本上没什么关系了。多年之后,有专家研究称此次小小的群众聚集风波甚至造成了南都局部地面沉降五至十五米不等——那就不知道是否人力之威是否能真至于此了。老赵面对几十万人、众多外国记者和虎视眈眈的gdi全球联合会观察员,实在没那个胆子命令他那一千多平均只带了三发子弹的手下开枪,给无饮无食地活活围困了十四个小时后终于晕倒,号称中风。
南都gdi又做了好长时间的工作,才说服学生和看热闹的市民让出条路来把老赵送到医院抢救。清查盗版之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但这些**的影响不会因当局的视若无睹而有所减弱,经老赵这么一折腾,其名气反而更响了,在一段时期内几乎达到了人手一册的风行程度。有关赵总长的黑幕消息和政治笑话弹指一挥间边风靡全球,其传输速度之快,远超过几大洲之间的通信光缆带宽极限,创下了一个信息传播史上的绝对奇迹。赵衰人和他的一众幕僚只得灰溜溜地退出了历史舞台。用我们的行话说就是:
“你(们)已经死了。”
死则死矣,这年月已经是文明时代,自然不会有人无聊到去挖他的坟、鞭他的尸。可是造成他最后崩溃的这几本书的影响却波及到了九十五光年之外的三星,让在宇宙深处弹冠相庆的我等享受了一次躺着也中枪的快感:三〇一管委会看到了其中揭露现代舰计划中大量盗窃使用封禁中的前代科技的传言后,下定了决心要到三星来走一走,好生检查检查是不是有问题、有多少问题。
这下,烦恼三〇一管委会的人就不止我一个了,连奥维马斯上将阁下也得一同陪我发愁,实在另我欢欣鼓舞。老不死们马上就要上门来找麻烦了,我居然还如此开心,这回连寒寒和虹翔都不能理解我了,以聚众吃火锅为名把我堵在家里,一边一个地埋怨、谴责。要我发奋图强,正视事实解决此问题……
我听得实在不耐烦,冒了句:“皇帝不急,你们太监宫女的急个毛啊,看奥维马斯上将怎生应对吧?”
“你不能这么逃避啊!”虹翔不由得大急了起来:“他这半年都不住派人在地月系和月球门搜索费里亚海盗的踪迹,只要给他找到消灭了,起码可以晃开这一次的危机。但是老头子们不甘心失败,放过了他却跑这里来做专门检查——你考虑过这种最坏的情形没有?”
“这种事不会发生的,因为已经不可能发生。”我微笑着回答道:“手里有一个强而有效的特务系统和特务头子是非常惬意的,可以知道许多一线战将不能得知的信息。你知道古比雪夫为什么没在欢迎南都检查团的高官中出现吗?据说他和费里亚海盗发生了一次遭遇战,身负重伤,已经快两个月了,现在都还在观察中没有脱离危险,也不知道这员骁将还有没有将来。”
“遭遇战?古比雪夫舰队?!”虹翔不由得大惊失色。他想了好一会,才迟疑道:“你的消息确实吗?想起来是有点奇怪——上次巡逻时遇到戴江南,他带着古比雪夫的半个舰队和他的舰队混编成的一个比行星守卫舰队稍大的变态舰队巡航,我还笑了他两句军容不整,搞半天是这么回事啊!”
我点点头说:“绝对确实。奥维马斯舰队那边这半年来绝非一无所获,他们至少有五次发现了费里亚海盗的行踪,但是战况不理想。现在的三星前沿,看起来稳固平静,实则内部暗流激荡,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奥维马斯阁下有半年以上的时间可以独立搞定此事,他说不定会把我们卖了,但现在恐怕得拉拉统一战线吧。”
我们正扯到这里,寒寒突然疾步从外面走来,递给我一份急件传真。传真纸是白色的,也就是说优先级一般,这种东西我一般是不看的。寒寒了解我的习惯,立即口头汇报道:“奥维马斯舰队传来的最新情况:唐庆峰舰队在三日前与费里亚海盗相遇,发生激战。唐准将当场阵亡,舰队损失三分之一后返回大十字架。上将邀请你速去大十字架商谈联合围剿海盗事宜。”
我也不由得有些动容了。唐庆峰比戴江南年长两岁,是奥维马斯舰队中年轻一代混得最高的。在七月事件时,戴江南还只是个代理大队长,而他已经在带舰队了。虽然在现代级的接受次序上次于戴江南,但仍一向被视为最有前途者之一。如果他不是屈居奥维马斯阁下之下为其光芒掩盖的话,以其战绩和年龄,威名绝对不会亚于任何一个三星总督。
这员青年将星的陨落当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即使是作为外人的我,亦感到了一些兔死狐悲式的怅然若失。在星空中守卫了近三十年的老头子古比雪夫还在苟延残喘,而年轻的希望之星已经永别人世,一时间使我们愈发地感到了人世无常。本来热闹得跟菜市场一般的我家大厅顿时陷入了长达五分钟的沉默。
“散了吧,大家。”我有气无力地说:“准备一下,明天启程去送送这个薄命英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