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问道:“三十年前还是开元之初,彼时漠北草原之主是后突厥默啜可汗,他统辖漠北各部,手下号称有雄兵四十万,回纥亦为其臣属,默啜四出征伐,不仅把塞外东西万里内的各族给欺负了个遍,甚至南下陇右劫掠,当时老丈我还在陇右,见陇右百姓为突厥所苦,当地唐军又畏惧默啜势大不敢出击,任其胡为,不禁起了仇忾之心,决定深入草原去刺杀默啜。”
江朔赞道:“原来爷爷年轻时也是热血的汉子。”
独孤问道:“那是自然,你道我只会摆弄乐器啊?不过草原茫茫,我又是第一次出塞,只能向牧民打听突厥牙帐的所在,但草原上没有道路,走着走着可就迷路啦。时值暮秋,漠北的天气已甚是寒冷了,我冻饿交加之际,忽见一片旌旗遍布的营地,更有一个大帐篷掐金画银的,只道是突厥牙帐所在,是夜我悄悄潜入帐中,见一白头蛮子正在灯下看书,那书卷之上依稀写的是汉字,这可奇了,我从不知还有突厥人会看汉人书的,我本想偷袭取了他脑袋就走,却忍不住好奇之心,现身问他看的什么书。”
众人皆知这白头人并非突厥可汗,而是骨力裴罗,但也均好奇骨力裴罗在看什么书,萧大有最沉不住气,道:“老爷子,他回答你了么?”
独孤问道:“那人吃了一惊抬头望着我,却不说话,我心想莫非这人不会汉语?”
湘儿道:“爷爷,这你可就不对了,他如不会汉语,却看的什么汉字书?”
独孤问道:“湘儿你倒难得聪明了一回,确是如此,果然他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用汉语问我如何进的帐。我此刻身处敌营,危机四伏,哪有闲功夫回答他这些?又问了他一遍看的什么书,只待他回答,便一刀结果了他。”
湘儿道:“爷爷,你可又不对了,你只需杀了他,再慢慢看书卷上的书名不就好了?”
独孤问道:“对啊,问了两遍之后,我也想到了何不先杀他再看他看的什么书?那白头人也问了我两遍见我不答,估计也是一样的想法——先杀了再说。”
湘儿道:“爷爷,你可又又不对啦,他看的什么书,你固然可以杀了他再看;你如何进的帐,杀了你之后却是问不出来了。”
独孤问道:“对,对,对……这人太过糊涂,还好我武艺高强,没被他打死,否则他心中这个疑惑可就终身难解了。”
众人听了均心想这位独孤前辈武功虽高,行事却实在颠三倒四的很,他自己说的颠倒,又如何成了白头人也是这样想?但碍于他是江湖前辈,都忍俊不禁,不敢放肆大笑。
独孤问道:“反正就是打起来啦,一交手才发现那人功夫十分了得,他也不用刀剑,只以一双肉掌对敌,我手中虽有单刀,与他对战却仍落下风,只因他的手臂、手指都会突然暴长,往往在看似不可能的距离上抓上我的臂腕。”
江朔道:“今日我也见识了这门功夫,委实诡谲的很。”
独孤问道:“是啦,后来我才知道这门功夫叫‘霜鹘不空拳’,漠北有鹰名‘鹘’,最是轻灵快捷,所谓兔起鹘落,鹘鹰最善凌空扑击,其中又以冬季的鹘鹰最厉害,所谓‘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么,冬天草原上的鹘鹰目控千里,被它盯上的猎物无有不中。这套拳法便是仿霜鹘捕猎所创,是名‘不空’。此人身材高大再施展这诡异的拳法,直是比刀剑攻击范围都大。”
湘儿道:“爷爷,你轻功盖世,与他游走相斗呀。”
独孤问道:“你当我不知道么?我当时尚未遇到北溟子,还没创出星垣步,乃以四象步迎敌,不想这霜鹘不空拳的路子与中原全不相同,净是飞腾的招数,眼看绕到他背后了,他只腾身而起,我的刀便砍空了,我向空刺去,他却能在空中盘旋一般,绕过我的刀锋来抓双肩。实在是难缠的很。”
江朔道:“原来这套拳法有这么厉害的变化,白驼先生今日只坐着与我交手,却未见这套拳法的真髓呢。”
独孤问道:“是啊,当时我们可是动了真格的,绕着营帐满处游走,打的好不激烈,我久斗不下,不禁喝了声彩,道好个突厥可汗,功夫倒真了得。那人却道你这贼厮不是默啜派来的刺客么?”
江朔道:“这可全错啦!”
独孤问道:“是啊,我道我乃汉人,怎会替突厥人卖命?边郡百姓苦默啜久已,我特来取默啜人头替天行道。那人却道这里是回纥人的营地,你没见到营中扁插的飞鹘旗么?突厥人的旗帜却是狼图腾。我这才想起来掳掠陇右的军队似乎确实都举着狼图腾的旗帜,这才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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