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他身上的穴道尚未解开,手脚不能动,脸上却表情丰富,看起来颇为滑稽。
李珠儿拿刀柄一戳卢执事的锁骨,道:“当我们是强盗么?哪个要去仓廪?”
卢执事吃痛却不敢喊叫,丝丝吸着气道:“是我口误,两位英雄义气干云,自然不屑于钱帛这种身外之物。”他却不敢再猜了,问道:“两位英雄要去哪里?我是此间执事,哪里都去的。”
江朔叉手道:“卢执事多有得罪,请带我们去静乐公主下处。”
卢执事听了心里一惊,范阳卢家家大业大,府里遭了贼少些钱帛自是小事,但静乐公主是圣人赐婚契丹崇顺王的,他也知道兹事体大,心中犹豫一时不敢答应。
江朔见他神色惊惶不定,愈加恭敬地道:“卢执事放心,我们绝非杀人越货的强盗,找静乐公主下处也不是为了不利于公主,只是想去找一个熟人。”
卢执事见江朔说话客气,觉得还有回转的余地,道:“小郎君,不是我怀疑你们,只是……只是……”
江朔还待要劝说,李珠儿却反手又点了卢执事的哑穴,顺手一拳打在他胁下,登时打裂了他两根肋骨,卢执事剧痛之下却发不出声,只能大口吸气。前面御车的人听到厢内动静,问道:“卢执事什么事?我怎听到捶打声?”
李珠儿对着卢执事挥了挥拳头,虽然看不出脸上表情,但眼神狠厉,也让他不寒而栗,忙不迭地对着李珠儿使劲点头,李珠儿才又解开他的穴道,卢执事忍住痛,喝道:“你还问我?你驾的什么车?将我磕了一下!”
那人心道哪有此事,但卢执事素来行事跋扈,他也不敢出声反驳,卢执事又道:“快送我们去静乐公主下处。”
那人道:“可是……”
卢执事骂道:“可是什么?我忽想起老爷对我有差派,你懂得什么?快去,快去……啊哟哟……”他终于仍不住痛哼了起来,李珠儿忙又点了他的哑穴。
江朔却于心不忍,出手点了他胁下几穴帮他止痛,卢执事但觉胁下一暖,疼痛立减,虽然口不能言,却感激的向他点点头。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那御手道:“卢执事,到了。”
珠儿掀开车帘一角,见是下人出入的角门,门口亦有金吾卫把守,她放下帘子,轻声对卢执事道:“让车继续走,到前面拐弯。”卢执事忙连连点点表示明白,李珠儿又解了他穴道,卢执事道:“是我记错了,不去静乐公主宅子了,前面左转,我们到翰公子宅子去。”那人应了,马车又辚辚启动,不一会儿转过街角,李珠儿掀开车帘见此处无人巡守,携着江朔一齐跃出车外,二人足尖在地上一点便自蹁跹飞起,跃入墙内,赶车之人竟然一无所知,临走李珠儿又点了卢执事的哑穴,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马车便只顾向前驶去走得远了。
二人翻墙进来,见是一处精致的小花园,内里除了名贵树木、奇花异草,竟然还引了渠水形成蜿蜒小溪,又堆了假山,设了几处亭台楼阁,地方虽然不大,却颇显雅致、奇巧。
忽听有人声传来,二人忙藏身假山之后偷眼观瞧,却见一少女一老叟走过庭院,少女对老叟:“爷爷,静姊姊可太可怜了,他不愿意嫁给契丹蛮子,她耶耶却非要逼着她去。”
老叟哼了一声道:“独孤明舍不得这一身富贵,便只能献出女儿咯。独孤家虽也出过些皇亲贵胄,但毕竟不是五姓七族这样的大门阀,子女婚配可由不得自己。”
时已初夏,范阳虽处北地,却也开始热起来了,那少女穿着白色丝织的长裙,却似宫廷礼服厚重繁复,她抱怨道:“天气这么热,这裙子穿着可太不舒服了!”说着竟然脱掉鞋袜,提起裙摆踏入溪水中,笑道:“这可舒服多了……爷爷,你说我耶耶将来会逼我嫁给不喜欢的人么?”
老叟非但不喝止他,反而也除去鞋袜挽起裤脚,立在溪水中,道:“当年若非我放弃了独孤家大房的身份,你阿娘如何能嫁你耶耶?你将来自然是想嫁谁就嫁谁,谁要逼你嫁给不喜欢的人,爷爷第一个打断他的鼻子!”
少女笑靥如花道:“爷爷你对湘儿最好了。”
江朔在假山后已自呆住了,来者正是独孤湘和她爷爷独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