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山上之人未知其所在。再看地上有清泉流淌,在石灰岩的地面上曲折回环,竟然勾勒出如云纹一般的图案。隧道出口处立着一方石碑,以古篆刻着三个字“句曲洞”
赵蕤击节赞道:“上有七曜悬洞宫,下有五云抱深殿,此语诚不我欺,原道华阳洞就是古之句曲洞,不料第八洞天另有其地啊。”
道教云天下有七十二福地,十大洞天,其中第八洞天就是茅山句曲洞,然而寻遍茅山不见句曲,世人皆谓句曲洞就是华阳洞,故赵蕤有此一叹。
走到句曲洞中央,江朔回头向后看,不禁瞠目,原来他们出来的小小隧道上是一整面如镜的岩壁直达洞顶,这岩壁平整也就算了,更奇的是这岩壁灿灿生辉,竟是一片黄金壁!
赵蕤有气无力的说:“没想到洞宫金壁之说也是真的,赵夫子得以葬身此地,死不遗矣。”
江朔察觉赵蕤话中有异,转身看时赵蕤已委顿在地,他大吃一惊,急忙扶起赵蕤,将他搀到一处石柱下,让他背靠石柱坐好。再看赵夫子脸已笼罩了一层黑气,他卷起赵蕤右手袖子来看,整个手掌都变黑了,虽然赵蕤封住了经脉,毒气上攻得缓了,但毕竟已经渗入体内不少,更兼此后与璇玑阵对战,血气运行颇速,此刻但觉血瘀气滞、胸痹怔忡,蝮毒实已进入心脉。
江朔见赵蕤呼吸急促,双目紧闭,想到虽与赵蕤结识只有半月却颇投缘,昨日、今日他又两次维护自己,如今这位和善诙谐的老人却命在旦夕,一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赵蕤双目微睁,轻声道:“朔儿你哭的早了,我老夫子还没死呢……”
江朔哭道:“赵夫子,你别死,我一个人在这洞里害怕的紧。”
赵蕤艰难一笑道:“此地乃是洞天福地,有甚好怕的,你小哥福泽深厚,定能寻得路径逃出升天……你听我说……”心知道自己中毒已深,又无解药,只怕命不久矣,正想想江朔交代后事,却突然抬头望着黄金山壁“咦”了一声。
江朔背对黄金壁不知发生了甚么事,回头望去,却见壁上光影晃动,似有一道淡淡的人影在壁上蹦跃,他大吃一惊道:“难道世上真有仙人?”
他旋即喜道:“赵夫子,真有仙人,你有救啦!我去央仙人救你。”
赵蕤虽素不信神仙之说,但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神异,令人难以索解,也不禁精神为之一振,微微点头道:“千万小心。”
江朔奔向黄金壁下,走进一看,壁下竟有石桌、石案,上面布着果子,若无神仙何来此物?他高兴的喊道:“请仙人现身,救救赵夫子。”
然而听洞内扑簌之声,却不见人影,他抬头望向黄金壁,确有人影晃动,距地不下十丈,这腾跃之势显非人力所能为,他道定是仙人,只是仙人不肯轻易降临,于是到头便拜,不住磕头,口里叨念:“求仙家降凡,救救赵夫子的性命,大恩大德永志不忘……”
如此祝祷了半天,听到身边竟有窸窣之声,他大喜抬头一看,却哪里是什么仙人?竟是一直浑身白毛的猿猴。
原来黄金壁不同于普通石壁,能反射周围景物,这白猿在半空中扯着藤蔓飘荡,在黄金壁上投射出来便如仙家腾云驾雾一般。想明白此节,江朔顿感泄气,他起身低头耷脑地往回走,那白猿人立而行跟在他身后,他也不理,自顾走回到赵蕤身边。
赵蕤盘腿坐在石柱下运了半天功,虽不能将蝮毒逼出体外,但也觉得精神健旺了不少,见江朔垂头丧气的回来,笑呵呵地问道:“怎么啦?没见着仙人?”
江朔回头向白猿一撇嘴,道:“非是仙人,乃是这猴儿。”
赵蕤不似江朔面壁而跪不见全貌,他离得远,其实早已看明白了壁上仙踪乃是白猿的影子,反觉本当如此,不似江朔这般失望,他闭目道:“神仙之说本就虚无缥缈,朔儿你也不必失望。”
那白猿也不怕人,见赵蕤盘坐在柱下,脸色黢黑,觉得奇怪,走近来看了几眼,突然紧张起来,连声吱吱哇哇的乱叫。
赵蕤听了片刻,微微一笑,也吱吱吱地叫了几声,如做猴语,那白猿听了,长吁一口气,吱吱唧唧,上窜下跳欢欣不已。
江朔只道赵蕤有兽语的绝技,好奇的问道:“赵夫子,这猴儿问你什么?”
赵蕤道:“白猿问我,你是被毒蛇咬了么?大茅山很多年没有见过毒性这样猛烈的蛇了,我答它,确是被毒蛇咬了,但这毒蛇不在茅山,它听山内没有危险自然高兴,因此雀跃。”
那白猿蹦跳了半天,突然停住,望着赵蕤叫了几声,似在询问,赵蕤听了缓缓点点头,轻轻叽了一声,那白猿听了一转身,头也不回地攀上一棵石柱,不一会儿钻入藤蔓间不见了。
江朔怪道:“它问什么?”
赵蕤道:“他问我是要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