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俞团团握住儿子的小手,朝他微微笑了笑,眸底却经不起浴缸里水汽的氤氲,洇染开一片朦胧。
“我跟你爹地分开,也许是因为感情太过仓促与单薄,经不起种种变故的考验,也许……他也有很多无奈和不得已。”
她眨了眨眼,强忍下泪意,自责又歉疚地看着浴缸里神色十分严肃认真的小团子。
“小团子,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能从出生起就有爹地的陪伴,但……对不起,是妈咪不好,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一刻,俞团团终于明白母亲当年与俞正做挂名夫妻的苦衷,忽然觉得,与母亲相比,自己实在做得很不好,没有给儿子营造一个幸福快乐美满的家庭,致使他的心灵永远缺失那一份父爱,永远存有遗憾。
她真的是一个很不合格的母亲……
俞团团一念及此,顿时愧疚至极,眼底强压着的泪意再也抑制不住,她慌忙垂下眼睫,忽然有些无法面对自己的孩子。
一只软软的小手伸过来,拂去她眼角的泪珠,温暖,潮湿。
“妈咪……”俞诺忽然唤道。
俞团团一怔,不由抬眸看他,这孩子,极少喊她妈咪,只有在极为感性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她。
俞诺看着她,抿着小嘴,很认真的模样:“妈咪,爹地不要你,你……恨他吗?”
俞团团再次怔住,垂下眼眸,好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
“不恨,”她轻声说道,“对我来说,他就是盖世英雄,值得人尊重,所以,我永远也不会恨他。”
俞诺闻言,紧抿了抿小嘴,掩去眸底的那一丝遗憾,点了点头。
“那好吧,那我也原谅他,”他扬了扬小下巴,“其实,没有爹地也没什么,我跟你和御爸在一起也挺好的,大团子,你不用为此感到难过。”
俞团团看着他那副故作不在乎的小模样,心头实在酸涩得厉害,眼眶中又是一阵汹涌,她连忙将他抱住,湿漉漉地抱了满怀。
“喂,大团子,还让不让人好好洗澡了?”耳畔是软软的略带嫌弃的声音。
俞团团动了动唇瓣,却颤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难受得不行,只能拼命忍住眼泪,实在不愿在儿子面前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不愿再让他心疼与体谅,不愿再让他一个小孩子还反过来安慰她这个成年人。
她无比庆幸自己能拥有这么懂事的孩子,也无比心疼他的早熟与早慧,在小团子面前,她经常都惭愧地发觉,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
下午难得收个早工,俞团团立刻便赶去初心医馆。
初墨玦要求她有空就去接受施针治疗,她这次身体亏损太大,初墨玦只能用药物和施针双管齐下的治疗来为她尽可能地固本培元。
其实,如果能借助风云烈的真气补元,再来行针固本,这是初墨玦至今能想到的最好的治疗方案,但顾及俞团团的情绪,他终究还是没有提及这个办法。
甄臻见俞团团早早就来到医馆,有些惊讶。
“团团,今天这么早?”她连忙迎上去,如水的眸光,温柔如故。
“嗯呐,甄臻姐,我今天收工收得早,所以就早点过来。”
俞团团自己也感到体质弱了很多,后面还要拍摄一些高强度的舞蹈戏份,她真担心自己完成不了,所以也很急切地想要尽快恢复。
“那个……初墨玦在吧?”她来得比平时早,所以不确定这个时间初墨玦是否在医馆里。
“当然在的,”甄臻微笑道,“知道你会来,这些天先生下午都在医馆里待着呢,哪儿也不会去的。”
甄臻说着,那双温柔的眼眸中难掩的一丝羡慕。
四年多过去,她比谁都更清楚初墨玦那份默默的心意,自从俞团团离开,他便开始苦心专研脑部疾患的治疗,琢磨出一整套的治疗方案后,便主动上门为蓝嫣治疗,这一治就是三年,终于将沉睡中的蓝嫣唤醒,终于换得俞团团的归来。
如此清辉如月的男子,能得他无声守护与默默温柔相待,该是这世间多么难得的幸福。
甄臻羡慕至极,却始终隐藏着自己的情感,初墨玦于她而言,是清风高岗上那一轮皎洁明月,是无尽夜空里那一道明亮的月光,让她不禁仰望,却不敢触及与亵渎。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去了二楼初墨玦的私人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