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君听得顿时就是一愣,人情这个因素,他还确实是没有考虑到。
张采歆说的话,听起来有点不讲道理:货物充足,就成为可以拖欠的理由了?
但是仔细一想,这歪理居然还成立,玉石是暴利行业,最难操作的地方,在于占据矿场,一旦拥有了相关资源,开采又花不了多少钱。
那么,自然也就不存在多少资金占用的问题。
玉石的高价,并不是体现在原石上,流通领域的各个环节,才是消耗巨额利润的大头。
别人知道冯君有充足的玉石,又不摸渠道,当然会认为他的利润惊人,这种情况下,人家要求赊欠,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所以冯君虽然觉得,这理由委实有点奇葩,但一时间竟然不能说她说得不对。
想一想之后,他才正色发话,“我还以为,这是独家买卖,应该很好操作才对,真没有想到,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惑,真是非常抱歉。”
张采歆摇摇头,正色发话,“不,我姐的意思是说,这买卖已经很不错了,比她想像得要轻松得多,只不过,不可能一点精力都不牵扯……赚钱的事情,哪里会有轻松的?”
“那我有一个提议,”冯君再次出声,“你们就跟我卖玉石一样,一手钱一手货,不答应的就滚蛋……货在咱手里,还怕他们强抢不成?”
“你当我没跟我姐建议过?”张采歆没好气地看着他,“谁也想痛快做生意,但是……”
“我姐说了,她搞不明白你的底气在哪里,她只知道,她自己没有这个底气……是你有挖掘不完的玉石?还是你有信心永远占着那个矿?”
冯君顿时语塞,是呀,红姐又不像他,有整整一个位面的玉石做后盾,所以敢任意妄为。
她的考虑,才是真正的精打细算,是做生意的态度。
他不说话了,可是张采歆的话还没说完,“前一阵,你想往京城卖玉石来着,对吧?”
冯君隐约觉得,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只能干笑一声。
张采歆也不理会他的尴尬,“别人都说你要开第二个玉石销售点了,可京城那边抵制得厉害,所以……他们也跟我姐压价。”
冯君听得她左一句抱怨右一句抱怨,心里也是有点恼了,“这样吧,我表个态,借机打压价格,试图改变付款方式的……统统不卖,惹得火了,我还不做这玉石买卖了。”
“你先听我说完,”张采歆毫不客气地发话,“我姐没有你这么大的魄力,但对于那些趁火打劫的,也不会惯着他们,所以前一段时间,玉石卖得很少,可还要保持账面上的资金……”
冯君这才算听明白,合着红姐此前一直没有付款,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主动上门要钱,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她是要告诉那些玉石买家:姐不差钱!
这个姿态做得有必要吗?真的很有必要,红姐买卖玉石的钱,未必会在公司账面上趴着,很可能会放在她的个人账户里,不过以现在银行的能力,想查这些真的太简单了。
在很久以前,这些大客户的秘密,在金融系统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直到这时,冯君才出声问一句,“你姐现在又卖了多少钱的玉石出去?”
“三亿多吧,”张采歆轻描淡写地回答,“这次来的时候,我姐说了,如果你着急用钱,可以抽调两个亿走,剩下的钱,就当是震慑宵小,也必须留下一个亿在账面上。”
“没必要,真的,”冯君摇摇头,“告诉她,就说是我说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抽钱了,玉石我也再发一大批过去,我就一个要求……不诚心买的,滚蛋!”
凭良心说,张采歆很喜欢他的建议,身为年轻人,最喜欢这种恩怨分明的事儿了,但是她非常明白,自己的姐姐考虑得很多,“万一他们抵制起来,很可能几个月都做不成一单。”
“那就不做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冯君不以为然地哼一声,“你姐这个人呀,有时候想得还是太多了,要我说,你们先歇上三个月,看谁会着急。”
“你的建议,我很喜欢,但是这不可能,”张采歆一摊双手,很无奈地发话,“马上要过年了,正是销售旺季,你让我们歇三个月?”
“我让你歇你就歇,”冯君大手一摆,斩钉截铁地发话,“没事,就算这玉石买卖做不成,我还有其他买卖给你姐,别搞得一副没见过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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