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辩,就算闹到法院,她一样站得住脚。
看着电视里声泪俱下的许安佩,珑珑怎么看都觉得于心不忍,一向道德感强烈的她,不禁喃喃自语说道:“咱们这种行业做久了,会不会有报应啊?”
一道如利箭般的锐眸扫来,当场瞪得珑珑赶紧将嘴装上拉炼,不再多发一言。
“报应?我宋月洛做事一向秉持公平正义,哪里来的报应?”
这句话说没几天,报应果然找上门来!
也不知怎么搞的,中午过后,宋月洛的肚子就剧烈疼痛,她想了想,该不会是中午吃到不新鲜的海鲜吧?她的肚子对不好的食材特别敏感,她发誓,下次再也不到巷子口那家小吃店去吃东西,绝对!
向来不怎么喜欢上医院的她,跟社长请了假后,干脆回去休息,她吃了上回从-泰国带回来的五塔散,想说好好睡一下,晚上好赴男友的约,谁知道,到了下午五点多,肚痛难耐,好像有千万只虫在她胃里啃噬,她终于忍受不了,忍着痛穿好衣服,打算到医院去给医生看,然而一打开门,却发现外头竟下着倾盆大雨。
“真是邪门,这阵子怎么老爱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大雨?”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乌云像是沉重的厚棉被,压得她胸口一阵窒闷。
她一撑开伞,一道劲风吹来,当场将她心爱的小花伞吹得开花,伞面外翻,雨水内打,反扑到自己脸上,当场溅得她一脸水花。
“这是什么怪风啊,我今天是招谁惹谁了?”忍着肚痛,她缩回门内,换一把新伞,再将自己的脸擦干,重新出发。
只见她走没两步,雨势却越来越大,好像故意跟她过下去,她慢慢地走,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握着伞柄,雨水渗湿了她心爱的鞋子,让她一双漂亮的脚丫感觉稠稠湿湿的,相当地下舒服。
这是什么鬼天气,就不能让她顺顺利利到医院去吗?妈呀!肚子越来越痛了,怎会这样呢?
一小步一小步朝巷子口迈进,她浑身发冷汗、头晕脑胀,呼吸开始下规律,视线也在密密麻麻的雨丝下,逐渐朦胧
天啊,越来越不舒服了,怎么办?她现在好痛苦,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的脚再也不听使唤,一步也跨不出去,她一手扶着电线杆,弯着腰,身子渐渐下沉
就在她整个人要瘫坐在地上时,一只温暖的手,及时将她拉住。
“这不是月洛吗?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诉王妈妈。”住在隔壁栋三楼的王妈妈,正好从外头回来,让她撞见这一幕。
已经痛得快要叫不出声的宋月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彷佛大海中看到一根浮木,希望之光乍现。
“是是王妈妈,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肚子突然好痛,我我吃了五塔散,不过还是没有效”在王妈妈搀扶下,她勉强站起身来。
“肚子不舒服怎么能乱吃葯呢,要到医院给医师看才行啊!”现在的年轻人,就不懂得爱惜自己,有病就乱买葯吃。
“我我知道,不过我现在就是走不动,好痛”她痛苦地呻吟,额上汗珠滚滚落下。
看这情况,她恐怕是无法自行到医院就诊,一向就古道热肠的王妈妈,看到这样的情形,当然义不容辞的挺身相助。
“你别紧张,刚刚王妈妈才从一位中医师那回来,他的医术好得不得了,我保证你让他看了之后,马上葯到病除,马上见效。”她慢慢扶着她,准备走到大马路叫出租车。
“真真的啊,真有这么厉厉害的医师?”
“没错,他真的很厉害,每天诊所内都大排长龙,很多病人还特地从国外回来让他治疗。”
“大排长龙,那我不是还要等吗?”她一刻也等不及了。
“你放心,王妈妈跟他熟得很,他一定会马上帮你看的。”是啊,他帮她成功减肥之后,她还介绍了好多病患,能不熟吗?
一想到蒋医师对人和善的态度,她相信,他一定会看在她的面子上,赶紧帮月洛治病的。
这蒋医师什么病都能治,小小的肚子痛,肯定难不倒他。
在王妈妈再三保证下,宋月洛哪好再说什么,现在只要有医师能帮她把肚子痛治好,她就该谢天谢地,磕头谢恩了。
于是两人在上了出租车后,车子急速飞奔,朝着诊所而去。
直到走进蒋日出的诊所,宋月洛还不知道,她正一步步将自己推向可怕的深渊。
她哪有那么多心思注意周遭环境,肚痛如绞的她,始终是头低低的,直到王妈妈替她挂好号,将她安排在候诊室外的塑料椅坐下,她都还不知道自己进到谁的诊所来。
“等个三分钟,医师说下一个就先帮你看。”王妈妈运用关系,让宋月洛能够顺利插队。
“谢谢王妈妈。”宋月洛弯着身子,视线一片模糊。
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王妈妈说得没错,这位医师还真是厉害,若是医术不高明,恐怕也没办法招来这样的人潮吧!
她于是耐心等待,想着三分钟过后,她的痛苦即将要结束,到时候,一切的苦难就可以解脱了
“宋月洛小姐,请进。”不一会儿,护士小姐就念到她的名字。
太好了,上帝的手终于眷顾到她了。
撑起驿弱的身子,在王妈妈的搀扶下,她徐徐走进诊疗室。
就在门一开启,她的视线正好扬起水平状态时,她发现,眼前这男人她好熟悉,熟悉到令她有点
发毛。
“是你?!”
她顿时瞳孔放大,毛孔收缩。
宋月洛的反应,同时也让蒋日出绷紧神经。
他对这名字特别敏感,几天以来,他饱受流言之苦,梦娜不接他电话,朋友也纷纷打电话关心此事,许多病患为了此事,问得他烦躁不安。
就连许安佩,也饱受其害,要不是他一直安慰她,要她想开点,这小女孩抗压性弱,早就寻短求死了。
原本,他想过几天等比较空一点,打算寻法律途径控告她,谁知道这女人自投罗网,主动找上门来,这样也好,是她自寻死路,也省得他麻烦。
“你是不是在神犬杂志社工作的宋月洛,宋小姐?”他表情冷漠,语气森寒。
“我不”
“对啦对啦,她就是在杂志社工作。蒋医师,你认识月洛喔!”一向少看电视也少看报纸的王妈妈,当然不晓得两人目前正处于水火不容的关系,还很白目的替她回答。
“当然认识,她很有名的,王太太您不知道吗?”
“我只是她的邻居,不知道她这么有名耶!”王妈妈脸上流露出认识名人的那股兴奋。
“她文笔很好,写出来的文章都很犀利,你没看过吗?”
“我我很少在看书的。”王妈妈低下头,对于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惭愧。
“王太太,麻烦你到外头去坐一下,我要好好替宋小姐看诊。”
“好,那我就出去了。”
王妈妈正准备离去,宋月洛突然抓住她的手。
“王妈妈,你、你不陪我啊?”
“你这傻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需要人陪,你好好让蒋医师替你看,他医术很棒的,你一定马上就会好。”王妈妈笑笑地关上门,离她而去。
门一关上,整个诊疗室内,就只剩下他们俩。
“没想到我没去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他躺进皮椅内,冷冷地看着她。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敢这样理直气壮啊?”他到底要不要替她看病啊,她快要疼死了。
“我问心无愧,当然理直气壮了!”他怒瞪她。
“好一个问心无愧啊,都死到临头还这样大言不惭,你一个星期往一个玉女明星家里头跑四次,你还敢说你问心无愧?”她忍着痛,与他对辩。
“我是去帮她针炙减重的。”他正声道。
宋月洛无法认同的又道:“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个星期针四次?她是几百公斤重,还是大神猪,需要扎得这么频繁吗?”
“我还帮她的家人调理身体。”修养、修养,好好跟她说,不能动怒。蒋日出不断告诫自己。
“她爷爷奶奶星期一参加进香团,爸爸妈妈到凌晨三点才回来,你是晚上九点到她家去的”她不必再往下说了吧!
“那天,她舅妈在。”他当场补了一句。
“她舅妈在?”奇怪,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管理员可以作证,她舅妈跟她舅舅吵架,到她家住几天。”
“那星期三她爸爸妈妈到香港,爷爷奶奶晚上七点后,到猫空找友人,两个弟弟待在补习班直到十一点,你虽然是六点去她家,但是十点才离开,这点”
“她舅妈一直没出门,躲着安佩的舅舅。”
又是舅妈?
“那星期四、五两天,她的两个弟弟到垦丁,爸爸妈妈及爷爷奶奶,都在社区参加住户大会,你趁这两个小时,和许安佩待在房子里,你不会也告诉我说,她舅妈还在吧?”看他这会要如何自圆其说。
“她舅妈是不在”蒋日出接着说道:“那是因为她舅舅找上门来,一坐就是三小时,直到许安佩她全家人参加完住户大会,才联络上她舅妈,替他们调解。”
“你说的是真的?”
“大楼有监视器,你可以去调带子来看。”他一脸无惧。
“真的?”看他镇定成这样,她开始自乱阵脚。
“有带子可以调,我骗你有意义吗?”
宋月洛很快调整情绪。“那么你跟她上夜店,结束之后,在外头搂搂抱抱,这点,你无话可说了吧?”
“我问你,你喝醉过没?”他问道。
“谁没喝醉过!”
“你喝醉之后,走得稳吗?”
“你在问废话。”
“很好,走不稳的话,需不需要人家扶你?”
她点头,这也是废话。
“扶跟搂搂抱抱,这两者的意义,我问你,一不一样?”
“当然不”她马上改口。“你少挖陷阱让我往里面跳。”
“那天是她生日,也是成功减到理想体重的日子,于是她说要去庆祝,并好好谢谢我,但因为太开心多喝了,我看她醉了,便送她回家,车行时间不过二十分钟,到了她家,她爸爸出来接,还对我说很抱歉。为什么再平凡不过的一件事,在你们眼中,就被曲解成这样,这难道就是你们媒体工作者的精神吗?”他越说火气越大,很想往她脖子掐下去,好发泄心中不满的情绪。
“这点还有待商榷,谁晓得当时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她还是认为自己没有错。
“我都说到这样了,你还不肯认错!”这女人,真是过份到了极点。
说真的,她哪敢随便认错,这个错一认下去,岂不自打耳光,再说单凭他的片面之词,怎足以证明,他所说的不是凭空捏造?
“蒋先生,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向社会大众公开事实的责任,我坚持我是涸仆观地在报导这件事,如果你怕引起误会,当初就不该有这些暧昧的行为。”她说得理直气壮。
“你这女人,你你还有没有是非啊?我都说得这么明了,你还这样冥顽不灵,我”他气愤地对她咆哮。
“我”
“你什么你啊,干么,我又没打你,你表情干么那样痛苦?”
“我我肚子好痛喔!”她按着肚子,弯着腰,一脸痛极了的样子。
“少来给我这一套,你赶紧承认你错,我还会念在你肯反省的情况下,不到法院去告你,要不然,你就准备接我的律师信吧!”她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怎么他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一脸痛苦样,额头不停冒冷汗,全身还不停发抖。
“不、不骗你,我肚子真的好痛”真要命,她再也忍不住了。
肮痛如绞,她更能笃定,是中午的那些海鲜作祟。
看她那样子,好像不是装的,从她进来到现在,他就发现她是一直按着肚子在跟他说话,现在看她好像忍不住的样子,应该不是在演戏。
“小兰,拿个软垫过来,让她垫在后脑,再把她的袖子卷高。”他唤来护士,同时也将自己的袖子卷高,替她把了脉后,拿出银针,将上头的护针管拔掉。
一切准备就绪,他又叫护士先出去,并且将门反锁带上。
“你你要做什么?”宋月洛一手按着肚子,两眼露出惊恐。
蒋日出嘿嘿笑道:“你说呢?”
她想大骂,从他可怕的眼神中,她知道这家伙打算要公报私仇,趁此机会整死她了。
可是才一张嘴,不争气的肚子,又开始痛了起来
天啊,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她受到这样的荼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