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岛,赤焰军大营。
朱景宏坐在书案后,慢条斯理的批阅着文件。作为一品柱国大将军,八十万赤焰军总统帅,朱景宏五官英俊气度高雅,常年穿着玉色道衣。哪怕是坐在大营中也是一派潇洒。宛如在啸傲山林的高人雅士。
火国朝堂中,朱景宏也以温和内敛著称。他也是少数几个手握重兵的异姓大将军。
赤焰军负责拱卫火国国都,地位虽然不如御林军高,却比御林军更重要。朱景宏也正是因为性格温和,什么关系都能处理的妥妥当当,这才能得到火天烈的信任,成为赤焰军总统帅。
火天烈在月神都被高正阳当众击杀,火国就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其他六国强者纷纷赶赴国都火焰岛,通过各种方式榨取利益。
这几年的时间,强盛的火国已经成了风暴中的孤舟,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凶猛浪潮吞没。上到亲王,下到黎民百姓,所有人都是心中惊惧,不知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
关键时刻,一贯温和的朱景宏却表现的异常沉稳,稳稳的控制住了国都的秩序。他的出色表现,也让上上下下都刮目相看。他的重要性也与日俱增。
六国的使者都在试图游说他另投阵营,火国的几个皇子也都全力拉拢他,想要得到他的支持。
朱景宏表现的却异常老练圆滑,在多方势力中从容游走,谁也不会得罪,却也不会倾向任何一方。这种近乎超然的中立性,也在各方势力中间保持了脆弱的平衡。
六国也好,各位皇子、大臣也好,没人希望国都秩序崩溃。中立又能干的朱景宏,也成为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人物。
朱景宏也习惯了这种日子,他对此还算满意。虽然局势日益恶化,但起码他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赤焰军,保护好国都亿万黎民百姓。
他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力挽狂澜的斗志。在风雨飘摇的日子里,他尽量的保护着这艘小船不翻,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主上,我泡好了六灵茶,要不要尝一尝……”
旁边茶桌上泡茶的谋士徐友通,微笑着邀请道。徐友通是朱景宏的私人谋士,也是他的好友,在称呼上自然也有别于其他人。
朱景宏看了眼剩下的文件,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点了点头道:“好啊,就尝尝这个六灵茶。”
他起身走到茶桌旁坐下,一杯六灵茶喝下去,只觉茶香清幽,可那香气却浸透脏腑,洗涤心神。不由赞了一声:“好茶。”
“这是安王让人送过来的。”
徐友通抚须一笑道:“他还请您晚上去万春阁赴宴。”
朱景宏不由叹气,屈指弹了弹其薄如纸的青瓷茶杯,悠悠道:“这天下果然没有白来的便宜,就算是茶水都别想白喝一杯。”
他人长的文雅,可偏偏手掌肉呼呼手指粗短,握杯轻弹的样子虽然雅致,配上肉呼呼手指却雅致尽去,到显得有那么两分好笑。
徐友通不动声色的把目光从那短粗手指上移开,微笑道:“火天真虽然有点跋扈,但在剩下这些人中,却也算是人才了。运气好的话,以后还可能当皇帝。”
“皇帝,呵……”
朱景宏冷笑一声,道:“六国不会允许有人登基称帝的。何况,就算六国允许,高正阳也不会答应。他当时可是说了,要尽诛火国皇族。”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浓浓讥嘲:“我要是火天真,现在就有多远跑多远。找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老老实实待着。否则,高正阳一到……”
朱景宏满脸同情的摇头,“那可就不好说了。”
徐友通微微摇头道:“主上,高正阳这人做事肆无忌惮,说话也一贯嚣张。他那个年纪说了点狠话,也不必当真。我觉得他到不至于如此……”
“唉,你不能这样简单的看高正阳,这位做事也许任性,可心思却深沉的很!”
朱景宏叹口气,徐友通虽是谋士,却不太擅长看人,行军打仗、军法战略这才是他强项。
他解释道:“你不懂强者的想法。对高正阳来说,他讨厌火国皇族,所以,火国皇族就该死。”
“皇族何止数十万,掌握着朝廷内外,高正阳就是有这个能力,可杀光了所有皇族,火国也完了!”
徐友通一想到这个严重后果,再也沉不住气了,老脸上都是惊骇之色。手里茶杯的茶汤都洒了大半。
“我觉得他可不会在意火国的死活。”
朱景宏深沉的道:“以他的身份,说到就要做到。他要是言而无信,别人又怎么会信任他。”
徐友通犹豫了下道:“他消失了三年,也许是……”
虽然是在赤焰军的中军大帐中,徐友通也有所顾忌,不敢说高正阳出了意外这种话。只能隐晦的表达看法。
“他这样的强者,修炼个几十年也很正常。”
朱景宏道:“总之,火天真也好,其他皇族也好,都不要去接近。”
徐友通默默点头。他原本希望和火天真建立关系,也是看好火天真的前途。但听朱景宏一说,他哪敢再往火天真身边凑。
气氛有些沉重,朱景宏喝了几杯茶,再没有聊天的兴致。回到书案前正想继续批阅文件,却突然发现书案上摆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行大字:万春阁备下薄酒,请君共赏新月。
朱景宏大骇,他刚才批阅文件时绝对没有这张纸。对此他记得异常清楚。喝茶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过十步,别说是有人走过来放张纸,就是一只蚊子从这飞过去他都能知道。
能坐稳赤焰军统帅位置,不止是他智慧过人,更因为他是九阶巅峰高手。整个火国上下,武功比他高的人屈指可数。
如果去掉护国神器,纯粹比武功修为,朱景宏自忖不会比火国任何一位强者逊色。自从火天烈、火天发等人先后被杀,朱景宏更敢说他现在就是火国第一高手。
但这张纸是怎么回事!
朱景宏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才勉强恢复冷静,把白纸拿起来仔细端详。
简单的一行字,字迹狂放恣肆,又决绝凌厉。就像是大将挥舞长枪大刀,有股直透纸背的豪勇刚烈之气。
朱景宏很喜欢书法,造诣颇高。他看的出来,写字这人书法很普通,字迹也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笔体。但这股张扬霸道的气势,却比他见过的所有书法大家都要强盛。
白纸上一行墨字,连个署名都没有,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朱景宏何等聪明,心思一动,就猜到了留字的人是谁了。他心里不禁猛的一沉,就像突然间失足掉进了无底深渊,惊恐中又有着难以挣扎的绝望。
“主上,怎么了?”
收拾茶具的徐友通注意到了朱景宏的反常,急忙走过来关心的询问。
朱景宏脸色煞白,目光绝望,肩膀还在微微颤抖,那样子就像是被鬼吓到的小孩子。这也把徐友通吓了一跳,他顺着朱景宏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张白纸。
“啊!来、”
震惊无比的徐友通不由失声叫了起来,他本能的想张嘴呼叫卫兵,可还没喊出来,已经被朱景宏按住了肩膀。
朱景宏真元何等雄厚,元气一透,立即把徐友通要喊出的声音按了回去。
“不用叫人。”
朱景宏苦笑道:“叫了也没用。”
徐友通满脸不解:“这到底是谁干的?”
“能无声无息的进入这里,大模大样的留下请柬,我们却一无所知。你猜会是谁呢?”
朱景宏这会到冷静下来,不疾不徐的反问道。
徐友通能当谋士,自然也是绝顶聪明人。心思一动,就想到了:“高、”
一个字说出来,后面的名字却怎么也不敢再说了。刚才闲聊还不会在意,可想到高正阳刚刚就在大帐中留下字条,徐友通心里就真怕了。
徐友通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忍不住问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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