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跟你说……”
他目光移开,看到了踉踉跄跄着扑过来的人,眼泪流下来:“哥,你来……了……终于来了……”
“阿卿,哥来晚了。”
段玉璋满眼通红地看着鲜血淋漓的弟弟,想伸手摸摸他,又不敢,收回手后,浑身翻找着药:“在哪里呢?我的药呢?阿卿,乖,别怕,哥哥有很多药,哥哥会救你的……该死,我的药哪里去了?”
他找不到药丸,急得把鞋子都脱了,可鞋子里也没找到药丸。
大抵关心则乱,他忘记药丸都被祁隐派人搜刮去了。
因为祁隐怕他们身带药丸会害人,就搜刮个干净,以至于,阴差阳错的,他们现在连自救以及救人都救不了。
“别找了……哥……来不及了……”
段玉卿伸出血手,抓住他的衣袖,一边哭,一边虚弱地说:“哥,我好疼啊……哥,我真的好疼啊……他们……他们都欺负我……连个小孩子都欺负我……我不想再待在地牢了……哥,带我走吧……”
他真的受够在地牢的日子了。
他觉得死了也好,爱不得,活不得,死了才是解脱。
“好,哥带你走,哥这就带你走——”
段玉璋抱起段玉卿,朝着宫门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他忘了穿鞋,赤着脚,踩着弟弟流着的血,几乎一步一血印。
“站住!”
琅璀上前拦住了他们,在没亲眼看到段玉卿死之前,他不想放他们走。
段玉璋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弟弟都这样了,他们还怀疑他们是算计,真是让人寒心啊!
他这大半年对祁予安废寝忘食的救治是喂狗了吗?
他们太寒他的心了。
“琅璀,知道你为什么能好好站在这里吗?”
段玉璋看了眼面前模样俊美的男人,又看了眼怀里形如枯骨的弟弟,这半年里,弟弟真的太消瘦了,可他一直视而不见,呵,他都对自己弟弟做了什么啊!
心痛得要是要炸开了。
他眼里尽是悲凉的笑:“因为我让他给你解了蛊。在回祁都的路上,他从心脏剖出母蛊,亲手碾死了。母蛊死,子蛊亡,这就是你为什么现在还能好好活着的原因。琅璀,你的蛊,早就解了。”
他的弟弟早就知错了。
他暗自解了蛊,但没有邀功,还心甘情愿被他们囚在地牢,长达六个月。
他们怎么还能这样对他们呢?
他又做错了吗?
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弟弟。
“哥,我……我好冷啊……”
是冬天了,确实该冷了。
但今天的太阳很大很暖,本该暖起来的,可照在身上,真冷啊。
“琅哥,放他们……走!”
祁隐看着他们萧索悲凉的身影,到底还是心软了。
琅璀没说话,看着段玉卿忽而垂落的手,心里一震,慢慢挪开了步子。
段玉璋落下一滴泪,看向了不远处的宁小茶,一时似哭似笑:“宁小茶,我们什么都不欠你了。”
宁小茶看着他怀里闭着眼、垂着手、面白如纸的男人,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
人死万恨休。
她对他们无爱亦无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