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一日午时将近,天阴得能伸手撕把云彩,空气湿得能攥出水来,雷电闪得能把人眼睛刺瞎。
眼看雷雨将近,父亲想着在房中的母亲,便有些坐不住。他虽然知道母亲胆子很大,一根银针扎在旁人身上,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父亲此人,极为闷骚,明明心里喜欢,嘴上偏要装着一幅云淡风清的模样。于是乎,他拿了把扇子,扇啊扇的,便扇到了母亲的卧房。
父亲说扇子这东西——好啊!不仅能扇风,能装装派头,偶尔还能挡住眼前一抹色意。
母亲正在房里研习医书,用功的劲头,比那些书生考功名还要猛上三分,只差没有头悬梁锥刺股。
见父亲来,母亲头也不抬。
父亲的扇子无用武之地,眼下正有些失望,哪知正好一处响雷噼里啪啦从天而起,母亲持药书的手一抖,父亲及时的把人搂在怀里,小夫妻俩腻腻乎乎了半晌,大白天的便行起了那不轨之事。
估摸着白日宣淫这件事,我父亲谋划许久。那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事终于被我父亲干成。
于是,小爷我便伴随着那震耳欲聋的雷声,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俗话说:不凡之人降世,必有异象。小爷我降得如此惊天动地,可见本人日后该是如何的出类拔萃!
俗话说的一般都是极有道理。
小爷在娘肚子里时,便已跟着母亲。在京城各家高门里习医。所以小爷我一生下来,便是小神医。
医分很多种。
替一般老百姓看病的,那叫大夫。
大夫往上一层。那是名医。名医一般是只替世家贵族看病。
大夫再往下一层,那叫江湖郎中。一般这类人,仗着肚子里仅有几两货,骗骗那些穷苦百姓。当然江湖郎中里,也有高手。
而之所以说我是个神医,而非江湖郎中,那是因为我的出身。高贵异常。
我的外祖父萧亭,南燕国赫赫有名的太医,执掌太医院。专为皇亲国戚看病。说白了,便是皇宫里的贵人啊,娘娘啊,有个头疼脑热。伤风感冒之类的。都要求到我外祖父跟前。
而我的母亲,虽然只是名闺中女子,医术却是我外祖父亲教的,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话形容,半分不为过。
如果说,高贵二字中的高,用来形容我外祖一家,最为恰当不过的话。那么那个贵字,便是专门用来形容我的本家——当朝赫赫有名的杜家。
杜家之所以沾个贵字。一来是出了位当朝的贵妃,宠贯六宫,并生下两位皇子。二来,是因为我的祖父乃当朝太傅。通俗了说,便是皇帝见了我祖父,得恭身敬称一声“老师”
如此高贵的出身,放眼京城,舍我杜家其谁!
可又有谁知道,小爷我自生下来,便过得相当的苦逼。倘若你问我为什么,小爷我答你三个字:躬道!
彼时的杜家,我的姑母,据说是个温柔如水,才情卓越的美貌女子,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产下第二子。此子姓燕,名浣年,小名十六。然后姑母她老人家奄奄一息了一段时间后,便香消玉陨了。
我那一向慈悲悯人的祖母,据说受不了这个刺激,在一天夜里静悄悄的走了。而我那素来神气活现的祖父,忍着万分的悲痛,辞官上山修行了。
杜家上下,哀声一片,于是,我父亲便找了个电闪雷鸣的午后,在我母亲身上发泄了一下深藏于内心的悲愤,播种种下了我。
彼时的萧家,我的姨母,据说也是一个温柔如水,才情卓越的美貌女子,居然无子被人休弃了。
值得称笑的是,我那被休了的姨母,回了萧家,居然怀抬十月,在那个电闪雷鸣尚未来临之时,生下一子。此子姓萧,名寒,是我的表哥!
我的姨母病歪歪的在床上养了一两年,或许是因为产子后的抑郁,或者是因为被人休弃的苦楚,又或者受不了俗人的指指点点,唧唧歪歪,闭眼长辞了。
我那外祖母也因为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没过两年就跟着去了。
所以,小爷我一生下来,杜萧两家旧时的盛景,从未在眼前闪过,倒是杜萧两家的哀景,时不时的迸出来在小爷跟前晃荡。
心中那个叹啊,空有高贵的出身,偏偏连个平常人家也不如,小爷我真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所以我生下来,常常咳嗽,白天咳,夜里咳,咳得我那母亲都怀疑我是不是得了痨病。
她哪里知道,我如果不咳,又如何吐出得我心中的这一口浊气。
与我有此同感的人,他们表现感叹的方式,就比我高明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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