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一大早心急火燎的到大太太跟前侍候,耐着性子侍候陈氏喝完燕窝粥,漱过口,扑通一声跪在陈氏跟前,泣声道:“太太,请太太看在奴婢侍候您二十几年的份上,救救二小姐吧。”
陈氏这回也不拿腔作调了,忙上前扶起她,慢慢的红了眼眶。
“杜姨娘,这事我昨儿夜里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欣愉从小就在我跟前养大,跟自己亲生的也没两样。现如今,要嫁给一个废人,虽说是尚书府,又是嫡妻,可这一辈子守着这么一个人,不好熬啊。”
杜姨娘眼泪婆娑的频频点头。
“咱们都是女人,这中间的苦处都是知道的。只是这门亲事是京城侯爷亲自做的媒,老太太是个什么想法,不好说啊!”杜姨娘一把握住陈氏的手,苦苦道:“太太,奴婢求求您在老太太跟前替二小姐说说话,不求富贵的,只求本本份份能过日子的就行。”
陈氏摇头连连叹息。
“不瞒你说,便是大老爷,二老爷也不敢跟老太太叫劲。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在这家里,除了自个院子里的一亩三分地,还管过谁?谁也越不过老太太去,她才是真正当家作主的人。”
杜姨娘心里咯噔一下,抓着陈氏的手不自觉得使了三分劲。
陈氏手上吃疼,也知道这个时候计较不得,只劝道:“老太爷当年便是那样了,也奈何不了她。杜姨娘啊,老太太的背后站着的是谁?你仔细想想。老太太可会为了二小姐,忤逆侯府的当家人?那个可是她的亲弟弟。再者说,蒋家的荣华富贵可都指着侯府呢!”
杜姨娘悲从中来,哀哀欲绝道:“太太,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几十年呢,二小姐她她怎么熬得过来?”
陈氏眼睛一转道:“要不再去求求大老爷,终归是自己的孩子,总不能眼睁睁的”
杜姨娘跌坐在地上,眼里透着一丝绝望。她跟了大老爷十几年,自家男人是个什么秉性,她如何不知?只怕也是个无用的。
陈氏心下不忍,只好言好语劝慰着。言及一半,冷不防蒋宏建走进来,见屋里两个女人都红着眼睛看着他,心中升起一股子怒气来,甩甩袖子掉转身,便往归云堂去。
归云堂前,蒋宏生早已等候多时,见着大哥,忙上前问候。
蒋宏建直言道:“二弟,欣愉这事,也不知母亲怎么想的。”
蒋宏建这人一身毛病,却有一样是好的:对三个孩子还算真心实意,配为人父。
刚开始听说尚书府求亲,他还以为祖坟上冒青烟了,细细一打听,才知是这么回事。思量再三后蒋宏建没有干那卖女求荣的龌龊事,还是以女儿的一生为重。
兄弟二人一番耳语后,便进了归云堂。
老太太料到两个儿子会来,吩咐钱嬷嬷到门外守着。
兄弟俩直直的跪在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闪,哀叹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这会兄弟俩倒是心齐。起来吧,我们娘三个好好说话。”
兄弟俩见老太太和言悦色,心下一喜,暗道此事还有周转余地。
老太太眯缝着眼睛,把兄弟俩的神色尽收眼底,她慢慢的拨了几颗佛珠,突然出声道:“我先问你们,若有一天,我两眼一闭,两腿一伸去了,这个府里如何过活?”
大老爷,二老爷对视一眼,垂下眼皮均不说话。
“你们不说,我来说。你们的父亲这辈子到死,心里头装着的都是那两个贱人,何曾为我们母子三人打算过?这府里若不是我苦苦支撑,你们蒋家早八百年就败落了。哪天我去了,凭大老爷你打理那几个店铺,凭二老爷你一个五品小官,这府里就能兴旺起来?”
兄弟俩不敢反驳,一同以沉默示之。
“蒋家向来人丁单薄,你们父亲这一代,也不过兄弟两个。到了你们这一代,我也只得了你们兄弟俩。第三代上,元青今年二十了,文不成,武不就,到现在还跟着大老爷你后头混日子。元航年满十四,跟着二老爷读书,是不是那块料,二老爷心里比谁都清楚。元晨年岁尚小,你们自己看看,蒋府可有能撑得起家业的人?”
兄弟俩被捏了短处,心中一虚,气势上便短了几分。
老太太瞧得分明,又追问道:“大老爷,你也快四十的人了,你父亲临走时把家业交给你,你说说,若我走了,你可担得起这个家?”
蒋宏建羞愧的低头不说话。
“二老爷,你父亲去世,你守制丁忧三年。三年后,何去何从,你可想过?都说人走茶就凉,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五品,便是天子宠臣,三年后再回来,怕也是昨日黄花。”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面色如霜。
“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可知道,你这个扬州知府的坑,有多少只眼睛盯着?有多少人想拔出你这棵萝卜,填上这坑?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坐得稳稳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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