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他提起程清璿,又让她觉得他虽因失望和恨她离开,竟也因前尘事故保住她的命,似乎他从未离开过一般。
“他只说你受笞刑、劳作之苦,身体抱恙,谁知我赶到你已在黄泉路上,亏你体质阴寒导致药物表现极为明显,幸好我又带全了药物,你也命不该绝。”怀轩墨说着,又塞了粒药丸让她压在舌下。
见他一副轻蔑的模样,若芸顿时便放弃再问他的事,只知道他医术了得、连血海棠也给解了,只得乖乖含着药丸,含含糊糊道:“荣皇上呢,不是要杀我么?”
“暖阁议政未归。”怀轩墨极为简洁的答道,却抬眸补充了句“对贤妃娘娘的处罚已经撤销。”
“啊?!”若芸惊诧不已,含着的药丸差一点给吞下,她又只得乖乖闭嘴。
“不知。”怀轩墨又直截了当的回答,说完并不离开,而是负了手像是有话要讲。
若芸觉得药丸慢慢融化,口中充斥着药味,想起现在还不能喝水,便干躺着。
而那黑衣素袍的人又如此难以相处,每每同他对话都不欢而散,且她见着他的人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之感,他看似淡漠却洞察力非凡,仿佛一举一动都难逃他看不见的眼睛,正如清璿所说,怀轩墨的心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可这感觉实在让她忐忑,一时连荣锦桓的所作所为都无暇他想。
就这么沉默许久,她迷迷糊糊开始犯困,却听到怀轩墨用几乎是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好好调养几日,便随快船去南疆找夏朱月。”
“南疆?”若芸听罢,方才的困倦全都消散无踪,小心的问道。
“血蛊只他能解,我无法医你。”怀轩墨这回倒是直接回答了她“我会派可靠之人送你去。”
若芸虽觉得浑身绵软,但除了后背的伤并无特别的巨疼之处,不由皱紧了眉。
那血蛊非拔不可?当日程清璿带她去喊夏朱月医治,他尚且回绝,她开口求他岂能奏效?如此只身前往,怀轩墨是想让她死的快点么?
不料,怀轩墨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隔空面向窗外,等了好久才道:“血蛊再不拔你便要血气亏损而死,此次去南疆若有机缘,彻底拔毒、根除虚寒之症倒是真。”
若芸没有听出他所言其他,只知这根本感觉不出来的血蛊还真的非拔不可,便顺着点了点头。
“夏朱月性子跋扈,你去了别惹他便是。”怀轩墨似乎不放心,又叮嘱道“多年前他至亲胞姐误食罕见毒草不治而亡,那时我与清璿医术尚未精进,只得束手无。他耿耿于怀,恨身为传人却无法挽回,从此放浪形骸也是情有可原。”
听他轻描淡写的同她讲起个中缘由,若芸顿时撑大了眸子、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可怀轩墨没有再细说的意思,面上稍有落寞之色,雕像般站着,不知又想起了什么。
若芸心中暗叹,难怪夏朱月不喜束缚、张扬到底,见着程清璿也未有好脸色,应是明白这等事无可奈何,偏偏他又恨这无可奈何,才让他多年来难以排解。虽不知他胞姐与他何等亲近,可胞姐的事定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他频频游走于南疆又精通蛊虫奇毒。
“说不定他肯救你,是一种转机。”怀轩墨忽然说了声,远望空洞的眼眸终归为平静。
若芸看着他,却没等到他再说话,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倘若他肯救她便能活下来,夏朱月或许也会多少有所改变。
这么一想她在冷宫挣扎中灰暗的意识又复苏了些,命不该绝她便也只好挣上一挣。
“有劳怀王了。”她叹息着,眼下宫中有发疯的胡舒儿、敌我不明的亦欣姑姑,还有落寞的林暮烟,可她鬼门关转了一圈出来竟要远离这满是是非的宫中了。
“怀轩墨!你未禀报便私闯朕的寝宫、私探朕的嫔妃,你该当何罪!”门口传来荣锦桓的暴喝,紧接着一个明黄的身影绕过屏风而来。
若芸不由自主提了口气,这一吸气让浑身都疼得颤抖起来。
荣锦桓一眼便瞧见她张着眼,此刻她脸色好了很多却呆呆的瞧着帐顶,他方才暴怒的神色忽而变得欣喜,急切道:“你醒了!”说着几乎是拨开怀轩墨,直接坐到了床边。
一干跟进来的宫人见此状,纷纷缩着脖子、远远侍奉着。
怀轩墨不动声色的闪到一边,慢条斯理道:“皇上金口玉言吩咐我医治,何来私闯?我正要去调整药方,告辞。”他语气波澜不惊,毫不理会他的态度,悠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