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夫请。”曹叔送大夫离开,带上门。
无名马上坐上床沿。
“咳、咳。”她低咳了两声,张开半昏半沉的眼,就看见北宫无名担忧地望着她。
“无名”她低唤一声,然后难受地呻吟。“我好难过”全身都在发热,头也痛、喉咙也痛。
“你着凉了。”无名蹙着眉,半恼半无奈地望着她。“你该回床上休息,而不是在椅子上打盹。”
“对对不起”她红了眼眶。
无名生气了,她她真的是个麻烦吗?
北宫无名叹了口气,舍不得责备她。
“无名你不可以靠我太近。”她捂着嘴,退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关心变成蹙眉,他把她拉回身前。
“不行”她推拒着,脸就是不对上他。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的搂抱,北宫无名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
她闷咳了几声,才又低低地开口:“会会传染咳咳。”
北宫无名的眉头一下子又松开了。
原来,她在担心他。这个小家伙!
“没关系。”他将她连人带被抱的牢牢,拂开她散乱的发,望着她因为发烧而泛红的容颜。“我不会生病的。”
“可是”
“我没有那么容易生病,不要担心我。”他柔了声,让她枕在自己肩上。”倒是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对对不起”她揪着他衣襟。“头晕想睡可是,一直想咳。”好难过。
这种时候,就算他武功再盖世也无用,只能陪着她,眼睁睁看着她难过。
“忍耐一点,等吃过葯,你会好过一点。”他安慰道,望着她的双眸里完全没了平时的冷漠,只剩下浓浓的关心与心疼。
他才不在一天,她就让自己变成这样,他真是不该太放心的。
“我很没用”她微闭着眼,倚着他,突然好想哭。
“别胡思乱想。”他轻斥,抱着她依在自己身上,盖妥棉被。
“可是我很笨一直要你照顾”她低喃,语气愧疚不已。
为了她,他的行程变慢了;为了她,他做任何事都不能随心所欲,必须考虑到她,就算他有事必须暂时离开,也一定要曹叔陪着她,而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回来
张夫人说的没错,她真的是个累赘、麻烦。
“谁对你说了什么?”他警觉地问。
生病中的人或许会容易胡思乱想,但绝不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她的表情,分明已经被困扰很久了,如果没有人对她胡说,她不会胡思乱想。
“没、没有。”她低首又闷咳了两声。因为着凉,她原本清柔的嗓音变得沙哑低沉,说话都像要用尽力气。
“蓝雪。”他低唤着,拍着她的背。见她难过,他比她更难过。
“无名,我想跟你在一起”她低低倾诉。“可是我好像总是给你带来麻烦”
“你不是麻烦,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他低首与她对视,语气与表情同样坚决。
“但是”
“如果今天是我生病,你会照顾我吗?”
“会。”她毫不犹豫就点头。
“那就对了。”他表情缓和下来,低头吻着她的唇。“不许你再胡思乱想,也不许觉得自己是麻烦,知道吗?”
“别”她躲着,怕把病传染给他。
“你是我的”他干脆定住她后脑,不许她再乱动,更加深吻她。
她的低咳,被他吞入喉里,他吻得深切彻底,不再像平常那样只在她唇瓣上啄吻;在他的吻里,有一种激狂,是她不明白、也无法承受、却又无法抗拒的,只能被动地任他索取、掏空她的知觉。
“无名咳”蓝雪用力吞咽着呼息,全身虚软、头晕晕的,却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刚刚那种激狂。
“没事了。”他控制住自己,翻身跃起,将她抱在怀里安抚。该死,他居然忘了她还在生病,他吓到她了!
“无名”
她用力想抱紧他,可是好像使不出力。
“别再乱想,等你病好了,就没事了。”
他安慰道。
“可是我累赘”她红着眼眶,满脸都是内疚。“我耽误了你咳”她又想哭、又咳着。
“你不是。”他语气坚定,正色与她相望。“你是我的女人,我北宫无名,这一生唯一认定的女人。”
“我?”她视线模糊地望着他,因为头昏、也因为泪水。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世上唯一令我牵挂的女人;就算你的心智永远不会成长,你还是我唯一爱的女人,知道吗?”他仔仔细细地说。
“爱?”她眨着眼,想看清楚他,可是头好痛,鼻子也好难过。她忍不住揪着他衣襟,泪水不知不觉掉了下来,身体虚软地倒在他身上。
“蓝雪!”摸摸她发烫的额头,无名只能抱紧她。
懊死,可恶的风寒!
***
一连两天,蓝雪都处在高烧的睡呓里。
北宫无名在她床边守了两天,寸步不离,除了曹叔、大夫,谁也不准进房。而她昏迷前没说的话,却在梦呓里全喊了出来。
那些话一定伤她很深,所以她才会连睡着时都无法忘记,还做恶梦。
两天过去,她的高烧终于退了,没再复发。而她的睡容,也终于恢复平稳,不再挣扎不安。
“堂主。”曹叔悄悄进房。
“查出来了吗?”
北宫无名坐在床沿,背靠着床柱,左手交握着她的右手,而即使睡着,她的手仍主动抓住他。
“是冯寨重整旗鼓,挑了张家镖局,就是想向你示威。”曹叔回道。
“他们怎么会知道张家镖局是玄武堂的据点之一?”
“这也是我想不透的一点。”
曹叔的语气略沉。“我唯一想到的可能性,是有内奸。也许是冯寨的人混入玄武堂,继而知道张家镖局。也有可能是张家镖局里,就有冯寨的人。”
云流宫行事从不张扬,为了确保云流宫本部的安全,各个分支点,都只知道另两个分支点,一对上、一对下,想要越级上报,是不太可能的事。
“你认为那种可能性比较高?”北宫无名微垂着眼,只望着蓝雪的睡颜,两天两夜的不眠不休,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这属下不敢断定。”机率一半一半。
“张夫人的来历呢?”
“属下无能,还无法完全查出。”曹叔愧疚地回道。
“那么,冯寨现在的首领是谁?主要的营生又是什么?”北宫无名再问。
“跟以前一样,只不过现在更大胆,抢财劫掠杀人,无一不做。另外,就是以玄武堂为目标,想刺杀堂主。”曹叔语气一顿。“前两日堂主不在时,也有人来找麻烦,属下抓到人,但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那个人便毒发死了。”
“毒发?”
北宫无名神情一凝。
“是,”这也是曹叔比较担心的一点。“根据我们派出的人回报,现在冯寨的首领,是个用毒的高手。”
“毒,那就说得通了。”北宫无名一笑。他的笑,表示已有所得。
“堂主?”
“我看过张镖头的尸体,在伤口上凝固的血迹变黑、嘴唇也有黑紫的现象,我怀疑张镖头是先中了毒,才被杀。”有些毒,在中毒的当时并不容易被发现,这也是为什么他还要再看一次尸体的原因。
“中毒?为什么张夫人没说?”
曹叔震惊。
“因为她是最可疑的人。”北宫无名从不因为对方是女人,就小看了她的力量。
“可疑?”曹叔仔细回想。“堂主不在那天,张夫人曾要求与蓝雪姑娘闲聊,蓝雪姑娘同情她刚失去丈夫,所以答应与她说说话,但属下一直看着,张夫人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蓝雪的行为。”
“有时候,伤害不一定是行为,更可能是言辞。”
尤其当那个人逮住对方的弱点时,会重点攻击,完全不留痕迹。
蓝雪太善良、也太单纯,如果她话说得漂亮一点,蓝雪也不会怀疑对方是别有居心,只会怪自己为他带来麻烦,然后不断自责。
如果她的用意,是想借由蓝雪的伤心来影响他,那么她成功了。
“堂主的意思是”
曹叔蓦然明白。他太大意了!
“盯住她。”北宫无名淡淡下令。
“是,属下马上去。”曹叔一意会,马上告退。
望着蓝雪苍白荏弱的容颜,北宫无名心一揪。也许她脆弱、也易受伤害,但他绝不会后悔带她入他的世界。
因为,他早已不能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