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之前,华南农业大学发生的四起跳楼事件,有大学生、研究生、还有教职工,都在开学初不久就自杀了,一共死了四个人。报纸上对这些人的自杀的批评是非常明显的,某些大学的代表人还在报纸上发表评论说自己大学的心理健康教育做得如何的好等等,还颇有一些兴灾乐祸的意味。大家都把矛头纷纷指向那些自杀的大学生心理承受能力低等等。
“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养育你的父母、教育你的师长和祖国。”
是啊,怎对得起呢?
不过跳进另一个世界的人应该是不能听到这么精彩的教训的了。
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好象没有听到人们对他们说,你们这样做怎么对得起自己呢?固然我承认人活在世界上不是完全为了自己,但是生活却是非常个人的事情,如你饿了要吃饭能够让别人替你吃吗?或者是别人要去大便,你能够急人所急帮他拉吗?
答案是不能。
所以人活在世界上首先是自己的事,首先要对自己负责,然后再对其他人负责。
我认为自杀不是一件多么不好的事情,人放弃自己的生存权利是不是错误,并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比如川端康成,又比如王国维。王国维自杀之前甚至和常人没有二至,他照常和别人谈话,说笑,然后到了湖边,沉思了一会儿就跳下去了。为自己的信念而死的自杀虽然消极,却凄美,因为他们的坚持。
又好象那些患了重病的人,曾经我看过一部电影说的是一个女拳击手在一次拳击比赛中因为对手的诡计,而被打伤至全身瘫痪,他的教练因为爱她所以帮助她自杀了,不能再上拳击场的女拳击手,就好像被剪去翅膀的雄鹰,得不到发挥的空间,也失去了生命的意义,更何况,她将一辈子瘫痪在床。在教练结束她生命的那一瞬间,她为他绽放出一丝舒心的微笑,带着一滴眼泪,让这个长相平凡的女子在那一瞬间显得是那样地美丽。
生和死的问题,是一个永恒的哲学话题。没有人能够真正地将它解答,毕竟,我们都只能活一次,不是吗?
诚然生命是苦难的。在尼采的悲剧的诞生中,有着这样的一个故事:
“昔日米达斯(midas)王曾很久在林中寻找酒神的伴侣,聪明的西列诺斯(se-lenus),但没有找到。当西列诺斯终于落到他手上时,王就问他:对于人绝好绝妙的是甚么呢?这位神灵呆若木鸡,一言不发,等到王强逼他,他终于在宏亮的笑声中说出这样的话:朝生暮死的可怜虫,无常与忧患的儿子,你为什么强逼我说出你最好是不要听的话呢?世间绝好的东西是你永远得不到的,——那就是不要降生,不要存在,成为乌有。但是,对于你次好的是——早死。”
但是生活同时也是快乐的,尽管有些人认为自己一生都没有真正快乐。
生是一条又一条荆棘,它长着痛苦的刺和快乐的花,从高高的悬崖上垂下来,我们在
痛苦的同时也品位着人世的快乐。
但是真的到了生的绝境了吗?
真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了吗?
显然并非所有的自杀的人都真正到了生的绝境,对于死亡,佛家有一句非常经典的话,从那里来回那里去。古时候有一个人,他得到神的启示,只要将一块巨石推下山,那么他的人生就能重新来一次。他非常高兴,迫不及待地去了。在上山的路上,他看见一个独眼瘸脚的农夫,他向他问路。
“是找那一块能够让人生重新来过的石头吗?”农夫问。
寻找石头的人很惊讶,他问,你知道有这一块石头,为什么不让自己的人生重新再来一次。
农夫告诉他,他现在过得很好,腿和眼是卫国战争时没有的,那是他的光荣,他过得很好,不想重新来过。
寻找石头的人恍然大悟,他回去了,没有去推那石头。
重新来过的人生,无疑让自己曾经受过的一切苦难化为一场虚空。
我们从小学、初中、高中,经历了多少的锤炼才能够进入大学的殿堂,这么多的痛苦我们都经历过了,为什么就不能也跨越横亘在面前的这一个呢?
草率地放弃了自已的生命,对得起自已的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和快乐吗?
很喜欢飘中郝思嘉的一句话,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我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够好起来,但是人活着,就还有希望,正如一个赌徒,只要他还有赌本,那么下一场是否能够翻本,那不是还是有机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