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茵?”老园长看她的表情,觉得不好意思了“也许我还是不应该问,毕竟你们都离婚了。不过我看你还很记挂着你的前夫,所以才想问问,你有苦衷的话,不用回答我,我实在不应孩触犯到私人问题。”
杨凯茵连忙摇头“不是的,没有这回事,而是是”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表达,心里还是又乱又迷惑的,教她整理不出思绪来开口。
老园长瞅着她好半晌,她慈祥地凝望着杨凯茵的急切、迷惘,语气轻缓的说:“没有关系,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我我不知道爱要怎么才算爱呢?”她腼腆的轻声询问,但眼神是那么认真在等着园长的回答。
老园长怔了好一会儿,她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她的专注、她的困惑,她全收进眼底了,她缓缓扬起一抹慈蔼的笑容。
“我想,你指的应该是爱情吧?凯茵,你的心里是否时刻都牵挂着你的前夫?”
“最近是的。因为嗥他从和我分居后,有一阵子忙得都瘦了,所以我担心他不知道他的饮食是否又不正常?”一讲起这个,她的脸上又浮起忧虑。
老园长看着她微微一笑“就是因为最近你常提起他,所以我才忍不住问你,是否还很爱着你的前夫。”
“为什么?”杨凯茵还是不懂。她以前把她的丈夫当作天,把他看作是她的一切,她还答应问嗥,说她会爱他,但问嗥似乎不认为那就是爱。为什么她现在只是常提起问嗥,园长就认为她很爱着他呢?她真的不懂。
老园长摇摇头“没有为什么,是不由自主。”
“不由自主?”杨凯茵只是听得更加迷惑。
“凯茵,听听你心里的声音,看看它怎么说,瞧瞧里面住着谁,你就会有答案了。”
她心里的声音?杨凯茵看着老园长,一双黑白分明、澄澈的眼睛始终写着不解。
什么是“不由自主?”她心里有声音吗?她好困惑。
直到就寝,熄灯许久了,她侧躺在床上,依然望着窗外的月光发怔,想不透园长的话。
但更多时候,她想到的是问嗥,所以,她其实无法很用心去想园长的话,也许也因为她的不专心,才无法领悟园长的话吧?
她翻个身,试着闭上眼晴睡觉,但问嗥的图象却愈来愈多,她的心也愈来愈乱,脑袋也就一直清醒着,怎么也睡不着。
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再想着问嗥,明天再想,现在应该要睡觉了,明天还得一大早起床呢。她一再这么告诉自己,偏偏她就是会去想,她的心好不听话哦。
杨凯茵再次睁开毫无睡意的明眸,无声的叹了口气。最近这几夜一直这样,常常想着问嗥想到失眠,好累哦,但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她就是不由自主会想他,她也没有办法
杨凯茵霍地坐起,黑暗中,她的眼睛特别清亮。好久好久,她几乎动也不动,逐渐地,那双眸湿了、热了,她哭了。
“我我对嗥说了什么,我怎么怎么可以对他说我会爱他?我怎么可以”她终于知道了,她终于明白了,爱一个人不是说爱就能爱的,不是的。但她却对嗥说了最残忍的话,她的“听从”对深爱着她的问嗥是最深最重的伤害啊!
她错得那么离谱,她伤得问嗥那么深,而嗥过去是那么爱她。他一再说着他深爱她,她的心却从来没有回应过他,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终于明自自己是多么愚蠢而无知,她把一个深深爱着她的男人弄得伤痕累累。
问嗥曾经有一张阳光般的笑脸,他的眼神曾经么炯亮、那么澄澈,不知道哪时候起变得沉静阴郁了,她曾经不解过为什么?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都因为她!
是她,一切都是她!
是她夺去他的笑容,他的爽朗,他的热情当她终于不由自主的会想起嗥,当她的心里开始满满都是嗥的声音、嗥的影子,她现在才终于明白了,她爱嗥。
她是爱他的。她现在多么想告诉嗥,她的丈夫不是每一个男人郡可以,只有嗥。因为她的丈夫是嗥,她才会以为只要是父母的安排,她的丈夫是谁都行那是因为她的丈夫不是别人,是嗥啊!
因为是嗥,没有别人,她才会以为以为谁都行。
“嗥”此时此刻她好想见到他,好想告诉他,她是爱他的,不是“我会爱你”是“我爱你”是“我也爱你”啊!
但是不行,不可以了?
太迟了。
她已经和嗥离婚了。
嗥不要她了。在她一次又一次伤得他那么深以后,嗥不会原谅她了,他不会要她了。
嗥在提出分居时,就已经放弃她了。
“嗥”杨凯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最深最痛的呜咽。终于明白她爱嗥了,但如今她也失去嗥了。
她哭了,心也在哭,好疼好痛
“对不起对不起”
她那么伤害他。
深冷的幽暗之中,隐隐约约地,他看见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庞,是他的凯茵。她晶莹的泪眼凝望着他。
“嗥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声音在哭泣。
“凯茵,别哭,凯茵”为什么他抓不住她?为什么她总是在他碰也碰不着的前方?凯茵,不要哭啊!
“凯茵!”问嗥大喊,一双布满血丝的沉郁眼眸瞬间张开了。是梦他又梦见凯茵了。
天刚亮,他沮丧的从床上坐起身。今天的梦和过去完全不同,那么真实,那么贴近,仿佛凯茵真的在眼前。她为什么哭得伤心欲绝?她好像在对他说什么?
她遇上麻烦了吗?她过得不好了是不是?难道她有危险
“凯茵,凯茵!”他跳下床跑下楼,寻找他的凯茵。
二楼客房的房门一间一间的开了。
“喂,凯茵回来了吗?”沈东白半张着睡眼睇向先开门的商继羽。
“没有啊,这家伙八成又在梦里见到她了。”继羽打个呵欠、不悦的开口叫骂:“一大早就吵,不知道找人要体力的吗?浑帐!”
门一摔,他又回去睡觉了。
沈东白紧紧瞅着眉头,关起门来,也去睡了。
“凯茵,你这几天怎么眼晴一直红着?睡得不好吗?”慈蔼的老园长关心的看着她“我看你这几天食欲也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杨凯茵缓缓的摇头,勉强牵起嘴角“只是有点感冒,我吃了葯,不要紧。”
老园长怀疑地瞅着她“你是不是有心事了”没什么。她垂下眼睑,低下一张忧郁而愁眉不展的容颜。
园长想了想“听你说,你的父母在加拿大,你离婚以后跟家人联络过没有?”
“我还没有。”
“那就应该打个电话,免得家人为你挂心,知道吗?”老园长觉得她总是外人,有许多事情,还是只有亲人才帮得上忙。
老园长的话提醒了杨凯茵,她忘了,万一她的父母打电话找不到她,却得到她离婚的消息,两位老人家定会为她操心。
她点点头“谢谢您,园长。”
当天夜晚,她找了个时间拨电话到加拿大去。才响一下,那方就接起了,是她的母亲。
“妈”她无端抓紧了话筒,凑得更近。
杨母听到是女儿的声音,心下一阵喜悦“凯茵,这么巧,妈也正想打电话给你呢!”
“哦,妈,我”杨凯茵想把离婚的事告诉母亲,但话到了嘴边,却很难再说下去,想起嗥,她的眼眶又红了,声音也哽咽了。
“凯茵,你听妈说,不好了,不好了呀!”杨母根本没时间留意到女儿的吞吞吐吐,她只关心着另一件事。
杨凯茵一听她的母亲连两声“不好”便跟着一阵紧张“妈,是什么事?”
“我跟你父亲我们的钱我们准备拿来养老的老本,都被骗光了呀!”杨母边说着,边啜泣起来。
杨凯茵一震,话筒抓得更紧了。“妈,您别哭为什么为什么说被骗呢?”
“这-唉,我们是想,钱放在银行也生不了多少利息,便全拿去做‘投资’,谁知道谁知道拿我们的钱的人跑了。呜,我们这下子真的是血本无归了。”杨母说起理由显得有些掩饰,因为他们把钱金拿去做高利贷了,被地下钱庄骗个精光,总归一句就是贪财害的。但这么丢脸的事,她怎能老实告诉女儿。
“妈”杨凯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她的父母被人骗财,她也很为他们伤心难过。
“不只是这样,我们我们不止赔了自已的钱,就连就连你父亲朋友的钱,我-些牌友的钱也都赔进去了呀!那时候是我跟你父亲找人家投资,现、现在他们全找我们要钱了呀!”杨母在电话彼端哭喊着。
杨凯茵怔住了,她不知道事情是这样严重,以为钱没了也就算了。
“那怎么办?”她握着话筒的手开始颤抖,不知道那是一笔多大的数目,卖了台湾这栋租给人的房子的话,不知道够不够?
“凯茵,我跟你父亲是想跟我们的女婿先借,你可不可以帮我们问问问嗥啊?”说到底,这就是杨母最终的目的,刚才的哭诉也是哭给女儿听的,她知道女儿心最软,会帮他们跟问嗥说的。
杨凯茵全身僵硬,现在,她不能不跟她的母亲说了。
“妈我跟嗥一个多月前就离婚了。”她喉咙里又苦辣又疼痛,眼泪又缓缓的下滑。
电话彼端有好半晌的沉默,杨母满是错愕、震惊,还有一股得背负庞大债务的绝望,没有了一个富豪女婿,谁来帮他们还债?
“妈?”杨凯茵听不见母亲的声音,有些焦急了,对着话筒喊。
“凯茵天哪!如果妈不是知道你从来不说玩笑,天哪,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这下要怎么办?”杨母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
而杨凯茵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妈,多少钱?卖了台湾的房子或加拿大的房子,够不够?”
“卖了那我们要住哪儿?就算是卖掉两边的房子,也不够还债呀!呜”杨母这次是真的哭了。
“那、那怎么办?”杨凯茵睁大了慌乱无措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