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也笑了。“可不是吗?小孩的妈妈,不是你会是谁?”
小宝牛奶喝了一半,也没似平时咕噜咕噜牛饮。吃完把他放到他的婴儿床上,他乖乖趴着,张着眼睛,无神地发呆。
“下午还像龙卷风,一下子这么温驯,怪不习惯的。”陆羽说。
心眉把天佑叫到另一个房间去说话。
“有个女人来过电话,问婴儿床送到没有。”
他尴尬地怔住。
他对他妈妈说过,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要打这个电话。他并没有其它意思,只是不想文妈妈知道他和三位单身女郎住在一起,过度兴奋,说不定上门来,代他相看看,哪一个最匹配她的儿子。
天佑告诉妈妈,他借住朋友处,朋友的另一个朋友也在此暂住,她是个未婚妈妈,有个五个多月的小孩,他想帮忙替小孩添置些东西。文妈妈不但热心的陪同充当顾问,买床时更坚持付钱。
“我儿子行善,我共襄义举嘛。”文妈妈说。
看心眉的表情,显然她是误会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她还不只是把打电话来的女人当成是他女朋友。
“我知道你关心小宝,我很感激,也很感动。但是,天佑,你真的不该买那么贵的东西,尤其不该让你工作上认识的女人出这笔钱。你这么做,我心里实在很难过。小宝要是懂得,他也不会接受的。”
天佑有苦难言。
他若说:“那是我妈妈。”她会说:“伯母住哪?我要当面谢谢她。”或说:“我要把钱当面还给她。”他那富有的家庭就曝光了。
问题是,富有的是他爸爸。
“真要如此骄宠小宝,我不是负担不起,但真的没有必要。”
“心眉,我”
“现在东西既然都买了,就算了,下不为例。”
他吁了一口气。“好,好,下不为例。”
“但我还是要把钱给你。”
“你都知道钱不是我出的,还给我做什么?”
“我给你,你拿去还她。”
“心眉,不是我打肿脸充胖子。我赞同你说的,不必要给小孩买这么昂贵的东西。只是她坚决反对买廉价品,坚持付帐,我也没法子。”
“目前,小宝算是我的孩子,我坚持我的孩子不收陌生人的礼物。”
“我算陌生人吗?”
“你承认了不是你付的帐。”
“我当时要付也没办法,我没带那么多钱,信用卡也不在身上。我向你保证,这笔钱我会还她,可不可以到此为止,不要再逼着我算帐了?”
“你一定会给她?”
“一定,一定。”
心眉没有因此就搁下这件事。
天佑上班去了以后,她取下所有东西上的标价牌,结算出个总数,把钱装进一个信封,放在他枕头上。
“会不会你想得太多了。心眉?”陆羽说:“文天佑也许正巧在路上碰到一个认识的女人”
“一个有钱的女人。”玉绮说:“而且是出门会带大把钞票的女人。”
“啧,现在人们一张信用卡行遍天下。”陆羽反驳她。
“这女人未必有钱,倒有可能有个富贾老公,他忙他的,于是她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午夜?删臀饫嗉拍呐擞u硕!庇耒餐锾尽?br>
“她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有五十岁左右。”心眉说:“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一瞥之间,印象里,她身材还蛮不错。”
“有个钱多多老公,她衣食无忧,不知生活疾苦,大把的时间拿来上美容院、焗桑拿、减肥中心,身材当然保持得好。”
“这样的女人最是可怜,值得同情。”心眉叹息。
“哎,稍早你那样子,简直像打翻了醋瓶子。”陆羽嘲笑她。
“胡说。”心眉脸颊泛红。“我只是生气他找个不相干的人给小宝买东买西。”
“对,是我,我也不接受。”玉绮说。
陆羽长长一叹。“想不到文天佑真的是?桑婵床怀隼础!?br>
“废话,做这一行的男人,难道在额上印上‘?伞阶郑┤吮媸叮俊?br>
“起码不该像文天佑这副德行吧?天天衬衫、牛仔裤加一件灰沉沉的夹克,一把胡子遮掉半张脸。”
“也许有些人就爱他这种不修边幅的格调。报上还登过,最吃香的街妓,居然是个五十几岁的老妪呢。臭豆腐那么臭,人人边吃边喊香。”
“咄,什么比方嘛。”心眉捏玉绮一把。
三个女人笑弯了腰。
“我同意文天佑住下,没做错吧?否则哪来这些笑料?”
“我也是赞成的,反对的是心眉。”
“可是他住的是我的房间。”
“你损失了吗?赚了一个月房租,却来免费占我的床。”
“你们两位。”心眉手指压唇,要她们小声些。
来不及了,婴儿床里已传出小宝欲哭的哼哼声。
他这次发烧虽没有上次厉害,但似乎比长牙时更不舒服。
小宝不肯再躺在床上,不管是婴儿床,或心眉的床。连另外两间房间的床,她们也试了,只要一放下他,他就哭,非得抱着他才行。
抱着还不够,一定要走来走去摇晃。
没多久,三个女人都吃不消了。
“喂,起来,该你了。”陆羽摇醒玉绮。
“什么?几点了?”玉绮几乎睁不开眼睛。
“不知道。该你了,我困死了。我不行了。”
“我起不来,我的手酸得要命。”
“给我吧。”心眉有气无力地走进玉绮房间。
她在沙发上打了个不到二十分钟的晚,梦见小宝被一个蒙面人偷走了,他生母来要不到儿子,指着心眉破口大骂,她吓得一身冷汗醒过来。
“几点了?”玉绮又问。
“快天亮了。”心眉告诉她。
“好,我等一下起来替你。”她头一歪,马上回梦乡去了。
陆羽则在心眉接过小宝之际,栽上床,不省人事。
天佑回来的时候,心眉抱着小宝坐在沙发上,哭成了个泪人儿,小宝也在哭。
他大吃一惊。
“怎么了?怎么了?”
“小宝胳臂上种卡介苗的地方肿了一块,红通通的。”
“是吗?我看看。”
她坐着没动,看他在她旁边坐下,让小宝躺在他腿上,挽起小宝的衣袖。
“一定是注射得太晚,来不及了,发作了。”
天佑失笑。“我拿给你的书你没看吧?种了卡介苗,本来就会这样嘛。小心不要弄破它,它慢慢会消下去的。”
“我哪有时间看那本书?我从办公室带回来校阅的稿子,老是原封不动第二天又带回去。”
“你整夜没睡吗?”
“睡了一会儿,多亏了玉绮、陆羽与我轮值。你天天上夜班,是怎么上的?我们都要垮了。”
天佑温柔地微笑。“我回来了,你上床去躺着吧,至少还可以睡一小时。一个钟头以后我叫你起来上班。”
“不行,我现在睡下去就起不来了。”
“不要担心,我会叫你。”
天佑一手抱小宝,一手牵着她走进她房间。
“不行,我真的不能睡。”
“你真的要睡一下。”
“你确定小宝很正常?”
“确定。”
“他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你要叫我。”
“会的,会的。”
她疲惫地躺上枕头。
“还好有你,天佑。”她喃喃,然后睡着了。
“我也很高兴我在这。”他低语。
他放下小宝,为心眉拉起薄被盖上。小宝却自己爬到心眉旁边,挨着她,趴着睡在她弓着的臂弯中。
一时情不自禁,天佑悄悄在床的另一边侧躺下,注视着他们。
昨天一夜听众电话特别多,天佑在工作之时,一心悬念记挂着心眉和小宝,现在他们就在他眼前,他忽然内心充满幸福和满足。
多奇怪,她不是他妻子,小宝也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他们已然成了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玉绮先跳起来,然后陆羽也醒了。
“什么?干嘛?该谁了?”陆羽含糊地问。
“太阳照上屁股了。”玉绮急仁起床。“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心眉一个人撑到现在吗?出事了。”她喃喃念着走出房间。
“对哦,一点声音也没有。”陆羽跟出来。“这个时候,文天佑应该早回来了。”
她们在心眉房门口站住,看着床上那幅阖家图-小宝睡在中间,心眉、天佑侧身相对,他的手横过小宝放在她腰上,她的手横在他那只手臂上。
她们用眼睛无声地笑笑,轻轻走到客厅。
“看来,是我们要准备找房子搬家了。”玉绮说。
“为什么?他们三口一个房间,我回我原来的房间,刚刚好啊。”
“啧,很快那间房间就不够他们用了。”
“我不认为心眉会这么快就再生一个小孩。”
“她半个也还没生过,哪来的再生?”
“哦,对呀。”陆羽失笑。“我真把小宝当她的小孩了。”
“他们结婚以后,小宝的婴儿床还放在那,不方便。”
“那就放在我房间和你房间嘛。”
“所以说我们要搬家啊。”
“你真死脑筋耶,玉绮。我说的是轮流。单日在我房间,双日在你房间。”
“干嘛?还一、三、五,二、四、六呢。”
“嗄?哎呀,我没想到你心术如此不正,我们可是他阿姨哪。”
“我有说什么吗?你自己才是色情头脑。”
她们其实都在为心眉高兴。
电铃响起,门外是陆平,而陆羽刚巧去洗手间了。玉绮不认识这个英俊的男人。他穿奶白色polo衫、墨绿色裤,一派潇洒不羁,眼睛带着迷人的笑。
“我来猜一猜,你是玉绮。”
玉绮有点受宠若惊。“我是。你是”
“我们在电话里说过话。”他给她提示。
“啊,你是陆先生,陆羽的哥哥。”
“我是比陆羽先出生没错,不过我的名字不叫先生,我是陆平。”
玉绮喜欢有幽默感、懂得自我调侃的男人。她愉快地和他握一下手。
“请进,陆羽在洗手间。”
其实陆平是来看玉绮的,自从那天在电话里听到她软甜的声音,他即念念不忘想见这声音的主人一面。
说也奇怪,陆羽的两位室友,他始终未曾谋面,之前,连电话交谈都不曾。
“我来找天佑。”他说。
“啊,他在睡觉。”
“那就不用叫他了。”
陆平坐下来,又站起来,从屁股底下拿出一个奶瓶、小孩玩具和婴儿衣服。
“哦,对不起。”玉绮连忙把它们拿走。“不好意思,屋里乱七八糟的。”
另一张沙发上也有一些婴儿衣服、玩具和奶嘴,都是新的。
玉绮忙不迭地收拾,一面大声喊道:“陆羽,你哥哥来了。”
妹妹的室友不是都是单身吗?怎地一屋子婴儿用品?
陆平打量玉绮。她不像才生过小孩的样子。
啊,只要不是她的就好。
他已决定追求这位五官古典美、身段玲珑的娇巧佳人。
“不要紧,我等她一下。”陆平说:“既然来了,顺便看看她。”
什么话?看自己妹妹,用顺便的吗?
察觉出语病,他赶紧又说:“我是说,反正天佑是我的好朋友,他和我妹妹住在起,我就不,不,我不是这意思”
他面河邡赤地住口。越描越黑!
玉绮只是笑笑。
“要不要喝杯咖啡,陆平?”
“咖啡很好。谢谢你。”
“马上就来。”
玉绮去了厨房。
陆平好像听到小孩的声音,他好奇地沿走道走去,停在第一扇开着的门外,看到一幕奇观。
天佑和一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腿与腿交叠地熟睡着。小孩醒了,坐在两个大人中间,兀自开心地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