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双眼,公主那像是老没睡饱的尊容,总算是有了些许的精神。
“是,这斑蛰亦是女人堕去胎儿所用的葯,只是其性甚毒,古书载有应以糯米混炒,取糯米入葯,现木姑娘服食汤剂,只怕毒性过烈”字字斟酌地说着,太监看也不敢看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花辰公主一眼。
“好大胆的张虎,竟连这等伤天害理的事都干得出来!”咬牙切齿地说着,她横了左右的太监们几眼。“你们干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开门!”
太监和家仆们涌向门扇,七手八脚地踹开以十几道精钢所练的锁门住的门,恭恭敬敬的迎等公主的大驾光临。
初进房内即被扑鼻而来的血腥?所震惊,急急趋到暗得只能约莫辨识方位的床前,推开乍见公主及大队人马而吓得打翻了手中托盘的小丫环,花辰伸手撩开幔帐,凑前去查看床中微弱喘息声来源。
“来啊,给本宫打灯。”命令力出,立即有人将一盏盏旺盛的油灯举到床前。
虽然仍是痛苦得在床褥间辗转反侧,不时有虚弱的呻吟声,由她嘴角扭曲时断断续续地逸出,但这木柴嫣竟是有种难以言喻的美,即便是此刻已因痛楚折腾得气若游丝,还是教这花辰公主给看直了眼。
“这这就是木紫嫣?”喃喃自语地盯着床上的脆弱娃娃,花辰再一想到自己的容貌,忍不住哇一声她哭了起来。
“公主”身畔众人惶恐地金都匍趴在地,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花辰公主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皇女,因当初他未得帝位之时,虽长年征战;为国为家立下汗马功劳,但再怎么说,排行第二的他,上有长兄建成太子,下有三弟元吉亟谋夺权,日子过得着实苦闷。
加以他们兄弟虽育有龙孙不下数打,但太租李渊却独钟女娃儿,使得先得女儿的建成,更是大受封赏。相较之下,李世民的落寞不甘也就更加重几分了。
玥妍出世后不到三个月,他的妃子吕氏临盆,总算也生出个女娃兜了,据报而兴匆匆的一面派人去报票父皇,一面亲往探视。才初见到襁褓中的宁馨儿时,世民的心即狠狠地重挫了一下,人家的女儿白净可爱,怎他的女儿却是黑如乌炭,眼突嘴斜,竟是大大的令人不忍卒睹。
坐在厅堂之中,失望于等到的只是太祖派人送封诘,而非如玥妍降世时的亲往与贺,这种差别待遇,更是今世民为之愤嫉三分,加以意兴阑珊,便骑马外出狩猎散心。
而在河畔梳洗兼令马饮水休憩时,在左石重兵皆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忽有一白发皤皤的老丈,笑吟吟地出现在他面前。
“恭贺王爷,此后大可高枕无忧哩。”
“哦?老丈,但不知喜从何来?”一面赶忙回礼,世民望向那些如若无闻,各自担任警戒或休息着的部属们。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拦阻这老人来扰烦本王爷。
“小老儿贺喜王爷得此花辰公主。”
“公主?是啊,本王宠妾是生了一女娃儿,尚未命名。”想到那孩子的相貌,世民不知不觉又心烦气躁起来。
“王爷,人不可貌相,须知王爷若想得天下”说着老丈凑近了世民。
一听到他的话,世民的眼神也锐利了起来。“如何?”
“王爷,可知当今圣上所重为何?”
“自是亲睦和善,恭仁俭礼。”
“是了,倘有美丑亲疏好恶之分,何以牧民为君?”
老头儿的话,重重地敲击在李世民心坎上。是啊,时时以明君自惕的父皇,最是注意君子之德“况且,这花辰公主命有此劫,待到十六岁那年,即可因缘际会而脱胎换骨,王爷自然不必过虑,眼前这花辰公主是王爷得否帝位的关键,王爷可要三思!”那老丈说完之后,条忽地就消失无踪,留下世民吓出一身冷汗,他摸摸额头的湿意,再瞧瞧部属们焦急又关切的表情,这才明了刚才只是自己在作梦而已。
遍程中老人的话不时地在世民心中迥荡。太巧合了,他方才动念,想将那个丑如妖儿的娃儿除去,没想到就作了这样的一个梦途中突遇大雨,整队人马只得就近躲进荒野中的一间土地庙,踏进庙门见到端坐神桌之上的土地山神时,李世民浑身一僵,而后虔诚地拜倒土地神祇之前,完全信服了适才的梦境,因而那位老翁,竟和堂上端坐着的老土地公一般模样儿。
从此李世民对这叫花辰的女儿万般宠爱,而这花辰的表现也不令他失望。因为上有玥妍得宠,所以李世民不令丑陋似无盐的花展与那千娇百媚的玥妍争宠,反以嫫母的贤德而成黄帝第四妃勉之进德修业,长久以往,宫廷内外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花辰公主的博学善德了。
虽在德行赢得大好名声,但总归是个女孩儿家,那鬼见愁般的容貌,令这花辰自卑得紧,只得寄情佛经以解心中凄苦。常常诵读地藏经的她,不时会梦想有朝一日,会有菩萨由天而降,将她的痛苦解除。她不求沉鱼落雁或是闭月羞花,只要能如常人般的端正,她就可以满足了。
但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她也渐渐的死心,却被父皇下嫁给这不学无术的张虎,得知他的一些败行劣迹之后,她决心为民除害,也好维护她李家的天下。
乍见到床上呓语呻吟不停的紫嫣,重重地勾起她的侧隐之心,怎的这被传诵是菩萨心肠的好姑娘,竟落得如此困境,岂不是太没天理了!再看看她秀丽婉约的相貌,连自己也不得不为她叹一句红颜薄命!
“来人啊,把木姑娘移到本宫房里去。”娇斥一声,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都满头雾水的动手将木紫嫣移到她房内。
押着老老少少的御医,亲自督促宫女煎葯,这堂堂花辰公主,竟衣不解带地亲身看护着素昧乎生的木紫嫣。
那日合该有事,照料紫嫣数日未曾曲眼的花辰,坐在桌前打着盹,却不料因此打翻了油灯而不自知,待她因灼痛而醒过来之时,满头满脸俱已被烈焰灼烧成伤。但她们不顾己身疼痛的命令太监宫女抢救虽已清醒,但仍十分虚弱的紫嫣。
“怎么样?木姑娘有无受伤?”搪忧地握住紫妈的手,花辰被烧得皮绽肉开的脸,望之今人惊骇,但她自己却恍如没有知觉般,只是一径地追问着歇背紫妈的太监。
“公主,紫嫣只是吸了些烟气,没有大碍,倒是公主你的脸快让我瞧瞧!”被放置在明亮的大厅之内,紫嫣一见到花辰的狼狈模样,立即倒抽了口气地大叫。
“脸?我的脸怎么啦?我只觉得有些灼热搔痒哩!”摸摸脸,乍见到剥落在手里的焦黑皮屑,她讶异地瞪大眼。
立即伸手制住了花辰的穴道,令她不得动弹,紫嫣小心翼翼地取出银针,缓缓地将那层焦炭般的皮肤挑起,约莫半个时辰,因为虚弱使得紫嫣不得不中途休息几次,最后,总算将一张完整的脸皮给剥了下来。
看到去掉那层焦皮后的脸蛋,不只是紫嫣为之目瞪口呆,即便是身旁那些自幼即服侍花辰公主的太监宫女们,也全都膛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怎的?是不是我的脸又烧成什么丑样儿啦?没关系的,反正我顶着这张脸也过了十八年,没什么好怕的。”
看到部属们仍没有动静,花辰自顾自的走到洗面架前,伸手即要在平静无波的水中洗手,但她突然仅在那里,发出一声惊呼之后,连退数步的指着盛着八分满水的脸盆。
“来啊,有有妖怪:那盆裹怎生的有个女人的脸?”从来不肯照镜子的花辰,向来连洗脸都要痹篇水面,以免见到自己的容貌而难过。刚才,都是按捺不住满心好奇,想看看令得这许多人都惊异的样子,究竟是成了什么模样儿,却不料见到个陌生女子的脸自水盆中盈盈地回望着自己。
“公公主,不是妖怪,是公主您的脸”
“我我的脸?”听到小安子结结巴巴的回答,花辰急急忙忙的冲到脸盆前,一而再、再而三的端详着水面上的容颜,并且不时地伸手去搅乱水面,再仔细观看。
“我我的脸怎会变得如此美艳?”讶异地以双手捧住自己脸颊,花辰眼眶溢出泪水,不敢置信地一再追问着正在检规她剥下的焦皮的紫嫣。
“原来如此”将焦皮放下,紫嫣正色地迎向花辰。“公主,这些附生在你脸上的赘瘤都只是死皮,方才遇火灼而凝缩结痂脱落,看来这脸蛋才是公主天生应有的容貌哩,公主仁心仁德,配此绮佳相貌,倒是相得益彰。”
“我木姑娘,你身子骨还虚得很,快些请坐。我花辰作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神迹,教我脱胎换骨。木姑娘你可真是我花辰的救命菩萨。”
“公主,紫嫣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或许是公主仁德感天我,我只可怜我那来不及出世便夭折了的孩儿。”想起被强灌斑鳌汤而致胎儿不保,紫嫣面色一黯她哭道。
“哼,这张虎也太过无法无天,本宫必不轻饶他。木姑娘,但不知这胎儿的父亲是谁?本宫听婆子们说木姑娘尚未婚嫁”
闻言抬起头,紫嫣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似要将满腔的幽怨都藉声而抒发,这使得花辰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罢了,你有你的难处,本宫也不再为难你了。从今儿起,你就是我花辰的好姐妹,倘有哪个敢招惹你,本宫定不善罢甘休,你好好歇息,本宫尚要去治张虎那坏痞子哩!”裙摆水袖一甩,抬头挺胸地率领大队人马,堂堂花辰公主即气势汹汹的往囚禁着张虚的斋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