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满花泥啦!陈伯这老家伙也真是的,自己的活儿不好好干,倒会拖你下水。”
“这是我自己爱做的,不干陈伯的事嘛。”她吐吐舌头,慌忙在陶盆里洗了手。陈嫂是个不拘小节的妇人,虽然和源苍龙、楚寄悠二人名义上是主仆,但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反而让他们对她更加敬重;而且她把楚寄悠当自己小孩子看待,又像是只母鸡般护着小鸡,殷殷照顾楚寄悠,因此楚寄悠也十分喜欢陈嫂,私心里已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娘亲。
“嘿,老太婆,别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寄悠方才说她娘家也有这么个园子,里头的花草都是她一手打理的哩。”陈伯走过来说。
“唉唷,你这食古不化的老头儿终于改口啦!”陈嫂大感惊奇。
“是啊。方才我好不容易才说服陈伯的呢。”楚寄悠捻起一个饱满的水晶包,不顾形象的大口咬下。
“我就和你说他拗得像头牛似的。你赶紧算算看,这一共花去多少时间啦?”
“唔我算算,唔总共十九天。不对不对不对,是二十天!”楚寄悠边咽下水晶包子边掰手指算日子。
“什么东西二十天?”陈伯一脸的疑惑,完全不懂眼前两个女人家在说什么。
“我和寄悠打赌,看你这头老牛要花多少时间才会开窍喊寄悠的名字。”
“呿,竟然背着老夫打赌。赌赢了有什么奖赏的?”陈伯一脸的不以为然,实际上则是为自己的个性被老婆说中而感到不好意思。
“有!水晶大包子一个!”楚寄悠捻了个包子塞入陈伯嘴里,逗得陈伯眉开眼笑。
“唉,如果我们有个像你这么样的孩子,那该有多好!”陈嫂有感而发。
“老太婆啰啰嗦嗦的说这什么傻话,人家少夫人是什么样尊贵的身分”
“咳咳陈伯,你老毛病又犯了!”楚寄悠叉腰佯怒。
“呃一时忘了,呵呵”陈伯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如果陈伯陈嫂不嫌弃,就收寄悠作干女儿吧。”楚寄悠倚着陈嫂,爱娇地说道。
“哎喔!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老夫受不起受不起的!”陈伯连忙摇头摇手。
“陈嫂,你看这回咱们又得花多少时间说服陈伯呀?”楚寄悠打趣的问。
“呵呵”陈嫂笑而不答,而陈伯则是满脸尴尬。
“其实,我从小就没了娘,和我爹又不亲,所以一直很想要有像二位这样的干爹、干娘,所以陈伯,您老人家就当是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好吗?”她双手合十,一副可怜样,苦苦的哀求。
“你这老家伙还杵在那儿干嘛人家寄悠都这么说了,还不快应一声!”陈嫂用手巾按按泛红的眼眶。
“好好好。”陈伯感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好了!吧爹、干娘。”楚寄悠一手拉一个,叫得好开心。
“好好。”陈伯是个老实人,一高兴起来,什么场面话也不会说,只一再重复说个好字。
“那我现在就去和苍龙说这个好消息!”她像只快乐的小麻雀般雀跃地跳上跳下。
“嗳,等等。这盘水晶包子你顺便拿去给龙少爷,如果洪福还没走,顺便也给他尝尝。”陈嫂交代说。
“遵命!吧娘。”她俏皮的行个礼,端着盘子转身跑向书房。
“这个丫头。”陈嫂笑里透着无限宠溺。
“好福气。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福气哪。”陈伯喃喃自语。
“是啊,真不知道咱们上辈子修了什么样的福哟。”陈嫂感慨的望着楚寄悠奔跑的背影,心里头的疼爱又多添了几分。
楚寄悠蹦蹦跳眺的跑过穿堂,来到后院书房,她想给源苍龙一个惊喜,因此故意蹑手蹑脚的走近书房。
“南边几家织锦厂的事着实有些棘手,小的认为您应该亲自走一趟。这些地头混混见织锦厂油水不少,便狮子大开口的敲诈,织锦厂里的管事来信说,这批人仗着当地县老爷的势,专门干些狗屁倒灶的龌龊事儿,虽然眼前他还应付得过来,可难保以后不会出什么乱子”洪福如实报告。
“我知道了,我会想想看要怎么处置才妥当。”源苍龙点头。虽然这些日子来他都在别庄里坐镇指挥,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得由他亲自出马。
“上回我让你派人去找楚家大小姐的事进行得如何了?”
“小的已派人去找,只是暂时还没有消息。”
“这件事尽量办得隐密些。”源苍龙担心这件事情若传出去,会引起不必要的困扰。
“这事小的明白。呃,还有龙少爷,您得找个时间回府一趟。”洪福苦劝。
“再看看吧。”见洪?系髦氐痪牡姆耪什帷?br>
“可现在的源府已是山雨欲来的态势,再不回去恐怕不好。”
“有这么严重吗?”他放下手上的册子。
“是。严大娘说老夫人那儿已开始有些微词,府里头也陆续有谣言传出!”洪福止住话,不敢再往下说。
“谣言?”他皱眉。他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可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蔓延开。
“都是一些不利于少夫人的事,关于楚家小姐代嫁的事”洪福迟疑的说。
“我知道。但这传言打哪来的?”他打断洪福。
“目前还不知道,小的正在想办法打探。”
“你早些查清楚,将谣言散播者揪出来,这件事我不想寄悠受到波及。”
“是。”洪福点头,想了会依然劝他说:“严大娘要小的转告龙少爷早点回府,以免老夫人那儿”
“奶娘的意思我知道,可是寄悠在这儿住得这么开心,我不想打断她的好兴致,你和奶娘说过一阵子再说吧。娘那边请她老人家尽量帮我安抚安抚。”在他心里,什么天大的事都比不上他的小妻子开心更重要。
“是。”洪福无奈。主子只爱美人不爱山河,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瞧着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还有,你帮我找个可用的人,我看南边那几间织锦厂的管事得换个人了。”源苍龙吩咐。
“可用的人是有的。可是龙少爷,江南织锦厂现在的管事是老夫人那边的亲戚,若抽换掉,恐怕会引起不满,若他们一起跑到老夫人跟前闹,这事情恐怕会更加棘手”源府内人事权力关系复杂,只能用牵一发而动全身来形容,因此洪福的顾虑不无道理。
“这件事我会斟酌着办,你只管找人便是。没其它事的话就退下吧。”
“是。”洪福退出书房。门外的楚寄悠慌忙闪过身子,退至转角。
“真是个多事之秋。”书房内的源苍叹息一声。
南方织锦厂每年总要犯上几件事,也怪那管事懦弱怕事,遇见地痞流氓来惹事,总以塞银两方式,只求息事宁人。一来他本着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想法,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二来也因他人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也就由着下边的人去处理。怎知却将这暗疮毒瘤越养越大,现在这批人竟勾结官府狼狈为奸。看来这回他不插手不行了。源苍龙支着头,出神的想着对策。
楚寄悠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见他完全没发现她,于是走到他面前,轻轻放下碟子说:“你肚子饿了吧,这是陈嫂做的水晶包子,你趁热尝尝。”
“寄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怎么也不出个声。”听见楚寄悠的声音,他才回过神,强打起笑容看着爱妻。
“来好一会了。”楚寄悠有些黯然的回答。
“怎么了?冷落了你不开心了?”他笑着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中一带,哄着她说:“我先写封信给慕风和南方那几家织锦厂的管事,趁这段时间你准备一下,待会我带你到后山逛逛,顺便钓几条鲜鱼,晚上好加菜。”
“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她垂下头,为了自己的不懂事而忏悔。
“那些烦人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见她烦心,他好言安慰。
“可是有些事还是得你亲自处理才行,交给别人办或多或少总是隔膜。”
“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况且慕风他人在江南,先调他过去看看情况也好,省得他成日吊儿郎当的。”他笑。
“你别骗我了,明明就是件让你烦心透了的事还要瞒着人家,你分明是把我当成外人。”
“怎么会把你当外人。只是这些事情我得花些时间想想怎么处置才妥当,趁这时间,我们在这儿多偷闲几天有什么不好?”
她嘟起小嘴,迭声埋怨说:“你不公平不公平!不许人家和你见外,偏偏最见外的人却是你。你花时间陪我,的确让我感动,可是我也不想你为了陪我而误了正经事啊。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不懂事,不但没能帮你分忧解劳,反而还成为你的负累”
“难得你想到了这层。”他宽慰的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府?来了好多天了,也不晓得府里头传成什么样子了。”
“不急,再等两天吧。况且放着你一个人在源府我也不放心。”他想让洪福查出造谣生事者后再带她回源府,免得那些有的没有的流言伤害到她。
“你是担心那些谣言的事?”她侧头。
“嗯。事情不知怎么的竟传了出去,所以,在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想你回源府。反正回去也只是成天听那些三姑六婆的蜚短流长,徒然惹人心烦而已。”若在源府,他便无法成天在她身边守着她、护着她,因此她难免会听到一些冷言冷语,想到这点,他便执意拖延些时间。
“别担心这个,我才不怕那些呢。”她打起精神,充满信心的对他说:“只要你承认我是你的妻子,管别人怎么想。当初我和我爹是犯了点小错,但是我想,和大家解释清楚应该就没事了,事情不至于会那么严重吧。”她单纯萨楚。
“这”他在心里评估着。
“好嘛好嘛,我们就回去吧。反正在这里我也住得有些腻了,不如我们先回府里一阵子,等事情都解决了以后,到时候想回来住再回来,反正这儿离源府也不算太远,你说是不?”她眨着无辜的眼睛说着。
“好吧,就依你的意思,我们明天就回源府吧。”他思考了一会,终于同意她的提议。
“嗯,那我这就去和陈伯陈嫂说一声。啊!不对,是干爹和干娘。”她吐吐舌,一脸俏皮的模样。
“干爹干娘?”
“是呀。方才我认了陈伯陈嫂当干爹干娘,你不反对吧?”
“只要能让你开心的事,我都不会反对。”他拉拉她的发辫笑着说。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认了陈伯陈嫂当干爹干娘,以后要?凑舛嬉灿懈鼋杩冢羰且院竽愀移鄹何遥揖透嫠吒赡铮盟镂页龀銎!背挠撇嫜首餍缀纷础?br>
“你这个鬼灵精,看我怎么好好的治你,快去和你干娘告状呀!快!”他也扮成恶形恶状的模样呵她痒。
“哈哈你快住手!人家怕痒啦!”楚寄悠大笑着跳躲到书案旁。
“躲不了的你!还跑!”他大喝。
“哈哈”她绕着桌子和他大玩起躲猫猫。
在一片开怀的笑声里,两人都还不晓得,前面正有一场风暴和考验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