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有一阵功夫有些晃神,完了他说道:“我妈跟一个叔叔在苞米地里打架,我妈让我自己去玩,我看她被打得叫唤,就去打压在她身上的叔叔,那个叔叔把我拎到粪坑里了。我死了之后我妈找过我,那个叔叔说我肯定是被人贩子拐走了,说我跟着我妈也是受罪,到人贩子那里卖给好人家过得还好点,我妈就没找过我了。”
“其实我妈晓得我死了,她只是觉得丢了个拖油瓶也好我不晓得我做错了啥子妈妈让我干啥子我就干啥子,我听话”
我伸手扶了扶额头,孩子爹突然一个大耳刮子打在了孩子妈脸上,我刚才只给孩子妈开了天眼,按理说男人看不见也听不见才对,我看了眼长虫,发现他嘴角微微上扬,心里顿时明白了,是他让孩子的声音能让所有人听见的。
那孩子说的话成年人都知道什么意思,他妈哪里是跟什么叔叔打架啊,那是在偷情,就因为一时贪欢,相好的把自己亲儿子弄死了都不带追究的,只觉得少了个负担,还心安理得的活着。
被打了之后女人对着男人又抓又挠的:“你凭啥打我?你在外头没乱来?准你乱来不准老娘找相好的?!”
男人红了眼,对着女人劈头盖脸的打:“你之前跟老子说的啥子?说娃娃是个人掉粪坑淹死的,算在谭家人头上能捞点钱,你没跟老子说娃娃是遭你勒个死婆娘跟野男人整死的!老子再不日栽,娃娃的口粮钱老子是给了的,你不好好带娃娃,搞的勒些事,老子今天要把你弄死在勒里!”
我原本是在看他们窝里斗的,突然发现孩子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白了,原来鬼魂害怕的时候也会有这种反应。我说道:“莫打了,娃儿的魂还在勒里,都到这时候了你们还要当着他的面搞事情吗?他勒辈子投胎在你们屋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要打你们把娃娃的后事办了再个人回屋头去打!”
相比起孩子的妈,孩子爹竟然还有人性一点,至少从他说的话里能看出来,他虽然没有教育孩子,但是给了口粮钱,至于钱被孩子妈拿去干什么了,那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孩子爹一心想弄死孩子妈,也不说问我要钱的话了,比起钱,在知道儿子死亡真相的时候他更想给孩子报仇。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别以为是这女人嫁错了人家,她跟自己男人都是半斤八两,她男人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是对孩子至少有点人性,她呢?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竟然让情夫给祸害了还无动于衷。
孩子爹打自己女人打得停不下来,我又说道:“莫打了,再晚点娃儿的魂都散了,我帮你们把他超度了,让他好去地府投胎,你们帮他把后事办了就是了。莫想讹钱了,你们勒辈子作孽够多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孩子爹带着人把孩子尸体抬走连夜埋了,然后拖着女人的头发一路回家,整个村子都能听见女人的惨叫声,谁也没敢去管闲事。
我打算把孩子超度的时候,小家伙怯怯的问我:“阎王爷会喜欢我吗?我怕”
我往他兜里塞了一把糖果:“他不喜欢你你就请他吃糖,糖这么甜,没人不喜欢糖。不要怕,以后没人再打你了,阎王爷喜欢会笑的孩子。”
我还是不放心他,用画符的纸写了字条放在他兜里,让他到了地府要是被人欺负就把字条拿出来给人家看,我字条上写的是这孩子的可怜生平,希望他不再遭受欺负,落笔是渡他的人。
怎么说呢,我觉得地府的人会买我账,做我们这行的虽然不是地府的阴差,但是的确给地府减少了很多麻烦,不管是孤魂野鬼还是什么,只要是死人,都归地府管,我们这行的人的存在等于是在帮地府管控世上的死人。
超度完了那孩子之后我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是长虫把我背回去的。我给孩子烧了很多纸钱,之前世上没有挂念他的人,现在有了,我希望他能好好的。
长虫背着我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抬头看着夜空的星宿,真的很美,这是在大城市里看不到的。
我问长虫:“天上的神仙都在哪里啊?”
长虫说道:“云端之上,他们在那里有结界,生活在结界里,灵气充裕,四季花开,听说还挺好的,不过没什么可向往的,神仙的规矩多着呢。”
我说道:“没人不想成仙的,我不信你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