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兴,率众就墙上垂下,直扑金营。冲杀之时警醒些,见金人慌乱已消,便及时退回,休得恋战!”章兴悄声尊令,带了劲卒要走。
一旁王锦、赵破拦住,皆称要去。折翎想想无碍,颔首同意。三人遂各领一队,替换了绳中黑衣草人,自砦墙缓缓而下。
折翎见百余人已踏实地、沿着砦前斜坡向下摸去,而金营中仍无异常,遂令晏虎郝挚带弓手替下左峰上垂草人的砦众,以便接应袭营人马回砦。
郝挚听令,却不行动,反抱拳道:“将军,魏庆犹在砦中索拿胡女,箭营只得我与晏虎两人,不可同离将军身边。请将军留晏虎在侧,我自上峰即可。”
折翎知他一向对砦中人不甚信任,不忍拂他之意,遂依其所请,留了晏虎在旁。郝挚看了看折翎身周,抱拳凝重道:“将军!保重!”
折翎心中奇怪,欲问时郝挚已带了弓手匆匆离去,只得将疑惑压在心头,吩咐余下弓手备箭防御。自乌鲁离去、府州兵来,本就占地极广的砦前营盘又扩了许多,辅之以汉家军中的结营之法,守御日渐严密。
但毕竟山中作战,故营门处只简单摆了几具鹿角,拒马与铁蒺藜等物一应俱无,又兼连日来砦人闭门不出,来自侧后的骚扰却是从未断绝,因此正面营门处的防御反倒不如其他方向来的严密。
百名黑衣劲卒,借夜色掩映,如群蚁附骨般向着金营聚拢过去,在营外不远处停了一停,又继续往营门处潜行。折翎虽是自设此谋,但不知金人是否会警醒,亦在暗暗担心,此刻见队伍距营门不过数丈,大势已定,方松了口气。晏虎在旁,一直紧握双拳、目不转睛。
此刻长出口气欢欣道:“事成矣!这次让金人也吃些苦头!”话音未落,砦中忽有火起。顷刻之间,火头处处,砦丁奔走救火,火势竟不消反旺,渐渐连成一片。李豫见火起处多为砦中存贮物资之地,哇哇叫着往砦中奔去。
折翎忙遣晏虎带着砦墙上半数人相助救火,方吩咐罢,左峰顶最远端忽然大放光明。折翎讶异看去,见一袭白裙的克里斯蒂娜被光明环绕,不知用了何法,竟悬停在空中,衣袂飘飘,诡异无比。
峰顶各处遍布的火把亦不知如何被她同时点燃,火光比往日照明时光亮数倍。克里斯蒂娜使胡语诵了句经文,举手一呼,霎时火光全灭,漆黑一片。
转瞬,光明再起,其亮又增,如此光暗者三,克里斯蒂娜娇喝道:“门开!军来!”火光一息间皆暗如残烛,渐渐熄灭。
砦墙上众人,自折翎以下,个个看的目瞪口呆,心中多有疑为神鬼者。闻克里斯蒂娜娇喝,更是人人自危,持了弓箭惊疑地东张西望。折翎眼力最佳,却也看不出克女玄虚所在,待她呼出“门开军来”四字,心头一凛。
高呼声“切莫慌乱”欲飞身上左峰除之,恰在此时,耳中忽闻尚未堵塞的砦门异响连声,竟真要开启。上峰下墙两难间、最后一缕火光熄灭前,望见郝挚合身扑向克里斯蒂娜,遂横下条心,一个筋斗翻下墙去。
砦中人众,皆在往来救火,砦门处只有两名兵士值守。折翎下墙,见二人已卸了砦门铁栓,正一左一右出力向内启门。
折翎张弓,箭似流星直奔二人而去。二人未防备身后有箭来,穿胸透脑,死在当场。折翎见门虽半开,但内外全无敌踪,心内大定。于墙上呼了几名兵士闭门守护,转而奔去左峰。上峰路上,见路侧委顿兵卒一片,皆是适才随郝挚上峰的弓手。
刚转上峰顶,又见砦众躺倒满地。正疑惑时忽觉鼻尖一甜,继而便是微微眩晕,心道不好,忙将真气贯在袖中,挥散空中迷药方始再前。
纵跃起身,拾了根尚未熄灭的火把向前一丢,幽暗火光中,只见克里斯蒂娜一脚踏在郝挚胸口,手中短剑高举,蕴足全力狠狠刺下。
折翎见状大惊,恐郝挚性命有虞,急抽箭上弦。弓尚未开,一箭自峰下如电而至,正中克里斯蒂娜胸口,箭着后真气四溢,炸出好大蓬血雨。克里斯蒂娜被箭带着退了数步,颓然坐倒。折翎弃弓向前,扶起郝挚,将真气缓缓度入其身。
周天流转,知其心脉已被克里斯蒂娜斩断,回天无望,不由凄然道:“为抢砦门不能及时援护,我对你不住!”郝挚张目,见是折翎,强抬手指怀中道:“信云夫人予将军之信!”折翎一怔,探手入其怀,却摸出两封信笺。
正蹙眉间,一旁的克里斯蒂娜忽凄厉道:“郝挚!你竟敢以相助诓我、留信不发,坏我大事!”言罢,喷出一口鲜血,痛苦喃喃道:“法兰克法兰克”言讫头垂,芳魂驾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