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可以问谁

    “很抱歉！”老管家向赵彩慧深深地鞠了个躬，暗自叹了口气，接着语重心长地道：“这些年来，老爷一直都在独自在强撑着，当初听别人说练字可以陶冶性情延长寿命，他就每天地抽空努力心平气和地在练字，只是上次”目光淡淡地略过此刻冷俊的韩正勋，‘这不关任何人的事，也许我也是时候去见小慧的母亲了。’脑海里忽然飘过赵在勇在昏迷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老管家迟疑了半晌，继续道：“自从那天老爷在书房突然胸口痛晕倒后，他的身体就开始变得比以前差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了你已经有了很好的依靠，他才决定那样做的，上次去复健时，医生说他好像放弃了求生的意志，而且那次开始我已经没有再看到他再像以前那样练字，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到处请教别人养生之道其实老爷这次来是想亲口告诉你所有的事情，然后再亲口请求你原谅他只是没有想到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他已经敌不住病魔而昏倒了”说着老管家难掩哽咽的语调，偷偷地用衣袖擦去眼角悄然滑落的泪水，在他眼里赵在勇就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他必须要告诉他的小姐这一切，迎上赵彩慧被泪水模糊的目光，老管家继续哽咽着道：“当初老爷是担心你学不会坚强，会一直地依赖着他，所以他才会那样狠心对你，他是——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的如果你不学会独立，不学会坚强，他担心你会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商场里难免会输得一败涂地，更是害怕你会在如此弱肉强食的社会里站不稳脚步，其实老爷真的很疼爱你”“爸爸”同样是那张脸，曾经冰冷的脸，那样轻蹙着眉头，然此刻在赵彩慧眼里看来却是那样的和蔼可亲，仿佛这是久到连记忆也模糊的赵彩慧所盼望看到的面容，她眷恋般凝望着那张久违的脸孔，仿佛一眨眼，那张和蔼的脸就会消失般。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那样狠心？”一直陪在母亲的身旁，安静地听老管家讲述完赵在勇这些年来的点滴，透过回护病房外的玻璃门，那张熟悉而又让他爱恨不得的脸映入眼帘，正勋再也压抑不住心中那份的激动，大吼道，紧握的拳头猛地用力向旁边白色的墙砸去，曾经的恨，曾经的伤害，那又算了什么？这么多年来，到底是谁伤害了谁？埋怨、心痛、愧疚、自责太多莫名的情绪在正勋的心里交错地浮动着。

    “哥哥？”心情复杂的雅琳一边努力地搀扶着有些摇摇欲坠，却一直不肯离去休息的母亲，一边心疼地略过正勋那只明显有着淤青的手，目光慢慢地落到那扇透明的玻璃窗，她愣愣地凝望着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依靠着身上不知名的输液管，还有氧气瓶呼吸才得以生存下来的老者，那是她曾经怨恨而又憎恶的一张脸，那样丑陋的面孔，仿佛忽然之间在她的眼里变成了一张天使般的面容，虽然是那样紧闭着双眼，可是却能从心底感受到那是一双充满爱的一双眼，曾经的怨恨，曾经的憎恶，在听到老管家那番语重心长的话，还有亲眼目睹那样连呼吸都显得困难的老者后，那样的怨恨，那样的憎恶似乎一点点地被化成了对他无限的疼惜，更多的是对他的愧疚。自己恨了那么多年的人，居然对自己的母亲是那么用心良苦的人，而自己居然错恨了一个人那么多年，这该是上天对她那么多年来最大的讥讽吧？

    窗外的秋风轻轻地拂过，似乎想要将这里所有的怨恨都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