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柔声道“你也累了,进去休息一会吧。”
燕飞羽轻轻摇首,带动了半披在身后的如瀑秀发如波浪板微微起伏,半响后,忽然低低地道“云霄,他们都是因为我而死的,都是因为我而死的!”
云霄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道:“这不能怪你,你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扛。”
燕飞羽咬牙道:“我不会这么傻,我知道背后一定有个罪魁祸首,我会找出那个人来,为他们的无辜枉死报仇。”
云霄叹了口气,没有劝她,这种仇恨的滋味他也尝过,他也不想用江湖上那套“冤冤相报何时了”来劝她,只因,自己又何尝不是快意恩仇,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过当年害他母子二人的真凶呢!
他放不下,便不能要求人家放下,如今既然已经知道燕飞羽就是当年的小妹妹,他于公于私,也都不可能袖手。
两人并肩而立,默默地注视着深秋的阳光普洒在不远处那藏着满地血腥的树林。
屋内,被燕飞羽勒令必须好好休息的宁不微微地睁开一丝眼睛,又缓缓闭上,掩去眼底的痛苦,行刺的虽不是他,但从燕家出来后,一路提供行踪的人却是他,纵然他从未策划过这样的阴谋,但这场罪孽,他是永生都洗脱不了了。
时间点点缓缓地流逝,高空中的秋阳却越发地猛了起来,竟依稀地还带了点夏日的余味,炙热的有些让人头晕目眩,燕飞羽站立了一会,身子突然感到一阵发虚,绵软无力。
云霄眼疾手快地忙扶住她,下意识地伸手在她额头一探,面色顿时微变,眼下此景,他最担心的就是她娇弱的身体会受不了这连番的折腾,果不其然,真的发烧了。
“云霄?”昏眩中察觉到云霄想将她抱起,燕飞羽忙挣扎着按住他的手臂,坚定地摇了摇头。
“可是你”云霄回望了屋子一眼,蹙眉道。
“扶我到前面走走。”燕飞羽半依在他怀中,虚弱地低声道。她这个样子,若是进去,势必会惊动宁不,甚至竞姨和山丹,而他们现在都是最需要休息的时候,她不能拖累他们。
云霄沉默了一下,揽住她的柳腰,撑起她大部分的重量,缓缓地又离开茅屋一些距离,只是茅屋旁边都是灌木和碎石,找不到一块大一点的可以坐人的石头,只好一直让燕飞羽靠在自己的怀里。
“知道吗,”燕飞羽低低地道“我宁可我同他们一样受伤,一样痛,也不要我现在的完好无损。”
“傻瓜,”云霄怜惜地紧了紧手臂,心中纯净地没有半丝绮念,柔声道“他们这样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你,就是希望你平安无事,你若不幸,他们才会更加自责,更加难过。”
“嗯,所以,我一定不能倒下。以前是他们一直在保护我,以后,该换成我来保护他们了。”燕飞羽忍着脑中的昏眩,一字一句地道。
“还有我。”云霄拍了拍她“放心休息吧,现在已经有我在,我一定会把你们都平平安安地送回家的。”
“幸好有你。”燕飞羽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缓缓地睁了开来,露出里面两汪波光涟涟的秋水,含泪深深地凝视着总带着温暖笑容的男子,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这一刻,她真的是安心了,因为他带给她的,从来都是安心,不论是十四年前,还是十四年后。
云霄看着燕飞羽重新闭上眼睛休息,感受着怀中身躯的柔软和温度,闻着她有些低弱的呼吸,幼年时的记忆突然分外的清明起来。
那个时候,飞羽很怕他师父,一得空总是和他黏在一起,冲他天真烂漫地笑,用小小的手指来拉他的手,抚摸他瘦骨嶙峋的脸后来到了燕家,他因药浴与她分开了几天,担心她再看到自己会不认识,她却用最温暖最热情的笑容来迎接他。如今十四年过去了,他以为这么漫长的时光定然已经将她婴儿时的记忆抹得再干净不过,可她居然还记得他,还一如当初那般相信他、信任他、依赖他!
低头看着燕飞羽微微闭合的双眼,看着她脸上那抹不正常的潮红,一股浓浓的满足感和深深的关切不由地齐齐地涌上了心头。
命运多么奇妙,虽然刻意地不曾联系,但却还是让他遇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