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跟她解释,他一定要跟她解释。刚才客厅那边的动静她全都听见了,天哪,她会怎么想?如果解释,如果一定要解释,又怎么解释得清?
指柔等着楚晋走近,忽地起身,斜掠着就要往他身边冲过去,楚晋反手一把扯住她胳膊,低吼着:“别走!”
她踉跄了一下,挣扎着稳住重心,两人背对背。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楚晋抓紧她的胳膊,生怕一松手她就跑了。
“不用解释了!”指柔一口气打断,“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什么都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听见什么了?”楚晋一转身,转到她面前去,她咄咄人的眼光,“听见你们的交谈,听见你们的笑声……暧昧不清!”指柔深深地喘了口气,手里的筷子还攥着不放,由于激愤,以至于指间泛白,骨节隐隐有些扭曲。
她颤抖着身子,盯着闷声不吭的楚晋,尖锐的冷笑了两声,嚷嚷道:“听声音就知道是位年轻的小姑娘啊!怎么?我冤枉你了?还带到家里来了?你们已经这么熟了?”
楚晋压抑着,压抑着那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的脾气,试图和她讲道理,他低声说:“你先把筷子放下来。”接着,提起一张椅子,拉了她过来,“再请坐下来,听我慢慢说,慢慢说。我们好好谈谈。”
他双手扶着她肩,他真的好有诚心跟她解释。
“坐什么坐,谈什么谈?”指柔一下子打开他的手,根本没办法安静下来听他鬼扯,依然高声叫道:“我不坐!我不听!我什么都不要听!我已经等了你一天,等了一天!难道就等着你半夜回来瞎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你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
楚晋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一点正!
指柔瞪大眼睛,冲他吼道:“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和我谈什么?又有什么好谈的?谈你们的风花雪月,还是谈你们快活浪漫的一天?”
“对不起,柔柔。”楚晋说:“我陪了她一天,这是我的疏忽。今后……”
“别跟我说今后不今后!我没兴趣听!”指柔掐断他的话,无情的尖叫道:“我根本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今后!”
她等了一天,担心了一天,所有的气与怨,都在此时化为一腔怒火。满腔怒火快要把她自己烧焦了,烧得神智不清,语无伦次,但每一颗字都像炸弹一般爆炸出来:“你走!你去找她!去找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我是个老女人,我结过婚,我配不上你。别人不要的女人,你也要?你当你是神啊?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啊?楚晋!你已经失败了,你已经输掉了!所以,你不必再委屈自己!”
她把他说过的话还给他了。
楚晋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
他现在要怎么跟她说,怎么跟她说?为什么每次误会来的时候,总是没有他半点发言权,总是她像个机关枪似的对着他疯狂扫射?
而此刻,这挺机关枪已经变成了高射炮,还在对他进行狂轰乱炸。
“也许我真的没有爱过你,也许我真的只是感激你!”她的话,她的话,像刀尖一样,一字一字,鲜血淋漓的剖开他心脏。
“向指柔!”楚晋大叫了一声,劈手就想给她一巴掌,她瞪着他,瞪得他身子猛的震动一下,悬空收住,握成拳头,手掌高高垂下去。
“打啊!”她叫,她的眼光,要多凌厉就有多凌厉,“打啊!下不去手是不是?”
楚晋嘴角有一阵痉.挛,低下头,他迅速的转身走到餐桌那边去。
指柔怔了怔,转头看他,不难看出他在隐藏某种情绪,她却还在火上浇油:“怎么?刚刚不是说要跟我解释吗?现在怎么一声不吭了?”
“不可理喻!”楚晋声调沉重起来。
“对,我就是不可理喻!因为你不是人,你是神,你不懂人间俗语!对于你这个神,我高攀不起!”她对他,胡言乱语一通贬损,嗓音嘶哑了起来。
楚晋走向了墙壁,把头抵于墙,闭着眼睛,他轻声的,乞求的说:“如果你累了,先回去休息……”
手中筷子朝桌上,“啪”的一甩,指柔恨声道:“从今起,我和你绝交!”人倏忽一闪就不见了。这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孤伶伶的一个人,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人!
绝交!她说绝交?绝交!
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动不动就要“我们完了!”“我和你绝交!”
“嘭嘭嘭!”他举头狠狠撞了几下墙壁,然后闭紧眼睛,长叹了一口气。翻转自己身体,倚着墙,憔悴的打量餐桌。有鱼、有虾、有肉、还有一碗汤。他迅速走过去,拿起一只干净雪白的瓷碗,盛起了满满一碗饭,坐下来狼吞虎咽。
这是她做的饭,她为他做的饭。冷了也要吃,冷了也是香甜的。
多年以前,他们为楚风要来吃饭,而去准备晚餐的材料,他在超市问她,以后他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多年以后,他的机会来了,他却没有享受的福份。
他埋头扒了一大口米饭,冷硬的米粒经咀嚼软化,却依然如利刺哽在喉头,一股不是滋味的滋味打从心底蹿出鼻腔,酸酸的,涩涩的。他鼻尖一酸,脸上有什么东西滑下来,湿湿的,凉凉的。
而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连饭桌上的饭,以及盘中的菜都看不清了。
他甩了一下头,把筷子狠狠一掼!
双手撑住额头,泪如滚珠,一颗连一颗掉在饭碗里。
绝交!
她说绝交,这碗饭他再吃下去,又有何意义?
他就这么不讨她喜欢?他抱着自己的脑袋,想撕自己的头发,怎么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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