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麻醉药消遁,他才渐渐醒来。
窗外,有明媚的阳光,蔚蓝的天空,轻微的夏风。
“指柔,跟我回去……”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眼睛还没有睁开,好像很困难,眼皮沉重的抬了抬,微弱的星光里,她迎上来,弯下腰看他。
“姑姑,他醒了!”指柔回头叫姑姑。
她靠在沙发上打盹,这间VIP病房带会客室,还带一间客房,可这几天她都坐在沙发上守着他,这时听到他醒了,飞快地直起身,由于动作过快,身子急剧地摇晃了一下,稳了稳心神,又飞奔过来。
“明远!明远……”她站在病床前,急切地呼唤他,“明远,我是姑姑啊!”
李明远的眼睛总睁了开来,也许打过麻醉的原因,眼神涣散,视线定定的望着上方,蠕动着苍白的唇:“指柔,指柔……”
指柔已经退到了姑姑身后,却被她一把揪出来,抓着肩膀,往他病床前一推,“他现在是病人!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把你伤得有多么深。请你好好照顾他,尽快让他好起来。算姑姑求你了!指柔!”
“我……你现在渴不渴?我拿水给你喝……”望着他凄惶的眼睛,指柔难以开口,哽咽半天才吐出这么一行字。
“不,不渴……花,我的花,送你的花……”他还在关心他的花。
指柔只得哄着他:“已经拿到外边插瓶了。”
李明远闭了一下眼睛,轻轻的说:“你喜欢绣球花,我找了很久,很久,也没找到……街上都是玫瑰,他们说绣球,卖完了……那花,今年太抢手。”
说到花,唇边荡漾起一层笑意,愉悦而甜蜜。
“……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打饭来。”指柔转身就要走。
姑姑上前摸摸他的头,关切地问:“这儿疼不疼?”
李明远却望着已到门边她的背影,呼吸急促地说:“指,指柔!”
他怕她走开,再也不回来!
“把,把那束花抱过来,给我看看……”
指柔只在门口顿了一下,便抬步而去。
托人去另买了一束玫瑰,插在花瓶里,端给他看。
花开得正美。
娇艳欲滴,大朵的红,绚丽如火。
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抚着花,像抚摩着心爱的女人,醇酒一样浓烈的情深深的充满在眼睛,声音柔和,梦一样的呢喃:“还是那么美……”
他明白,那束花,早已不是当初那一束,可是他深爱着,仰慕着,一生不变。因为这是他亲自从众多玫瑰当中精挑细选的一束,美得不可方物。
看着他那痴痴的眼神,指柔心头总有股心酸膨胀着,不断浮上来,浮上来。
他右手手腕处骨折,现在打了石膏,手一直用绷带挂在脖子上,一只腿也打石膏,行动不便,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而姑姑又不方便出门,指柔不得不来照顾他。
看着他像炮火硝烟死伤无数的战场里逃生出来的重伤病号,她的目光常常变得很同情。
今天给他喂饭,刚坐在旁边椅上。
李明远却说:“我自己来,你休息去……”
指柔没理他,端着碗,拿起汤匙喂他先喝汤,他突然怔怔的看着她,目光锁在她脸庞,“你怎么又瘦了?”
她没说话,只一匙一匙的喂着他,然后是饭。
“我自己来……”李明远还是不想让她再喂,尽管他很享受现在的时光。
“你吃不吃?”指柔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还要上班,你不好好吃饭,又耽误我上班时间!”
李明远沉默地闭上唇,看着她打开床桌,啪的将碗往桌上一放,他坐在那里,火上浇油:“我只不过说我自己来,你干什么要这么生气?……真是没有一点耐心,你现在还是总裁呢!”
姑姑进来,指柔转身去给他倒水,听到她在关心地问:“手一直这样弯着好吗?”
“我没事,姑姑,不疼……”李明远左手拿着匙子盛饭吃,姑姑叹口气,伸手拿过来,亲自喂他。
指柔赶紧走开。
那天很晚了,指柔才过去看望他。
她现在辞不了职,林如墨不仅不批,还以擅自转出7亿一事来威胁她。好像他是来真的,连起诉书都写了,公司的法律顾问,也天天和他聚在一起研究着什么。
林如墨的用意,即使指柔知道,也无可奈何。
李氏那边,还是由妈妈在代管。
妈妈多接近美伦黄金一步,美伦黄金就离危险多近一分。
她心里比谁都急!
所以,只有盼望他快点好起来,以副总的身份,协助她做总裁的事务。
其实就是相当于,她这个总裁是虚设的,背后还是他在打理。
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睡了。
为了不吵醒他,指柔轻手轻脚的,毕竟他是病人。
她站在他病床前,仔细查看输液瓶,还有大半瓶,透明的胶管里,药水滴得很快,可能是他擅自调快了输液速度,手腕冰凉。
指柔赶紧调慢了一些,并低咕:“不要命了……”
抬头瞬间,忽然撞上他的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一言不发。
而她,也没有出声。
沉郁的目光胶在她脸上,眼底流露出来的冷漠气息,让人不寒而栗,那种清冷浓而烈。看着她,就像看着遥远的地方,仿佛天山雪莲,苍穹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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