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天空,哧啦啦划过一道闪电,白光森然。像怪物的手,张牙舞爪的在头顶。
风呼呼的刮了起来。
她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从闪电到雷声,从雷声到雨点,从雨点到全身,湿了她的头发,湿了眼睛。这样的情景与当年,李明远背叛时相差无几。又是刮风下雨的天气,又是电闪雷鸣的处境。
她站在一座桥上,看着脚下波涛汹涌的大海,心想纵身一跃,那该是多么凄美的壮举?从此后,报上又多了一条,向小姐自杀为哪般?为情?遇害?
内心疯狂地想大笑!
还有什么可值得她留恋的?
向小姐留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让人看笑话的吗?婚变的时候,人人都在指责她!
后来电话响。
她不接。
再响。
终于接了。
是楚晋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半点人情味:“我还是劝你,出来单干!有那么好的才华,何必要埋没它?”而他的那端,却是人声鼎沸,笑语喧哗。
“你管我单不单干?你干什么那么喜欢管别人的事?难道你不知道人家对你有多么讨厌吗?你以为是你谁啊?证监会又怎样?楚晋又怎样?你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凭什么指点我的未来?凭什么规划我的人生?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一连串的凭什么,吓得那边的人不吭声了。
静默半晌,楚晋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管我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要跳海!你有天大的本事能在第一时间抓住我吗?你抓住了我这一次,我这辈子跟你走!”
那边静悄悄的,她要挂电话,却听到楚晋很柔软的嗓音:“……我要的衣服,你还没有交给我,做完我交待的事,你再去跳海……明天,我要见你!”
他说了一个餐厅名,然后就挂了。
指柔怔怔地看着手机。
风雨如磐。
她在桥栏上僵直了很久,也没见有人上前,拉住她劝她不要轻生。
想到去年那一晚,是林如墨拉住了她,他踩着水,踏浪而来,焦急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请珍爱自己。”
是他在后面一遍一遍呼喊,才唤回了她飘走的灵魂,才救了她。
而今,凄凉的桥上,不见一个人影,现在,又有谁来救她?刚刚跟楚晋扬言,她要跳海,他听着她要寻死,好像也不相信,只当她胡言乱语。楚晋关心的,只是他要的衣服。
雨越下越大,轰轰隆隆的雷声,夹着闪电,瞬间将黑色的天空照耀得惨白惨白。
只瞬间,可怕的黑又吞没了世界。
雨水朦胧,烟雾蒙蒙。
所有景物都在眼里模糊,林如墨深一脚浅一脚在街上寻找她。
保姆说,她没有回去。这么晚了,她会到哪里去?
“指柔……指柔……”当他一遍一遍呼喊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一阵一阵的发酸。他就要失去她了,就要失去了!当年,是他在雨中救了她,而今,他在雨中失去她。生活,永远都跟人类开着巨大讽刺的玩笑!连老天爷都在嘲笑他!
公寓里的李明远,本已躺下床,但窗外的一个响雷敲痛了他心,以及他的头,痛得快要裂开。
最怕下雨。
爸爸遇害是雨天。
姑姑被车撞左面部毁容是雨天。
伤害她的那个晚上是雨天。
雨天。
潮湿的天气,潮得他心里发霉,阴霾重重。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无意识伸长手臂,摸索到手机。
李明远打她的电话,关机,再打,依然还是关机。
看手表,深夜十点,这个时间,她会在干什么?躺在别人的怀抱,进入梦乡吧,又怎么会开着手机?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按下林如墨的号码,竟然奇怪的通了。
他有一丝欣慰,如果两人真的睡在一起,那么林如墨不会开机的。男人更了解男人,怀中若有美人,一般不会开着手机,让人半夜搅醒好梦。
林如墨接到李明远来电,还以为指柔跑到他哪里去了,让他给报个平安。
他太不了解指柔了。
只听他很慌乱地问:“……指柔她怎么样?有没有湿到雨……”
李明远怔了一下,不知所然,下一刻,俊眉深深的蹙起,“那你一定是淋到雨,全身湿完了?”
电话那边,林如墨正一边四处找寻,一边气喘吁吁回话:“雨下得很大,我一直在找她……”
一直在找她?她不是和他住在一起吗?那他还找什么?
李明远凛眉,掀被坐起身,冷声喝道:“林如墨!你对他干了什么?”
当头一棒!惊醒了林如墨!湿湿的眉毛有水线滑下来,水侵入眼睛,蓝蓝的眸瞳幽暗无光,他艰难的张嘴:“指柔她……”
四周一望,对面,有一抹影倏忽一下蹿过了马路!
“指柔!”林如墨来不及和他解释,当即挂了电话,拔腿朝着那个身影奔去。
那确是指柔!
自桥上下来后,她无处可去,衣服湿淋淋的,本能的回到大街找间酒店,好避风雨。
远远地望到林如墨,一边打电话一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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