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一下一下,响得急促。
如墨,如墨。
可以这样叫么?
舌尖缠绕着这个名字,熟悉而陌生。
“就这样吧,以后下班,我喜欢你更随意一些。”似乎觉得自己失态,他玩味的一笑,握在她胳膊上的手也渐渐松开,让她下车。
她移出双脚,绕过迎宾踏板,平稳落地。
人已离开,但那芬芳的气息仍由指尖传递过来。
他一度以为,她使用了世界顶级香水,但是世界上没有一款香水,可以让那股清香,经久不散。
关门,招手。
金光灿灿的景观树下,仿佛一圈光晕笼罩着她,黑亮的大眼闪动着,与那光芒交相辉映,璀璨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他眯眼,坐在驾驶室,失神落魄。
夜色迷人佳人美。
返程途中,一段长长的相思携着香味萦绕在心间,弥久不散。
这边,目送着车子远去,指柔也有些怅然若失。
拎包,转身,沿着公园花坛的环形路边,向里直走,穿过公园,再过一条街,就到了公寓小区。
诗琴会在那儿等她回去。
有时候,人生不要太多的朋友,只要一个,忠心于你,始终站在你这边,一个就好。
“向指柔!”正走着,突然之间,一个不悦的声音随风飘过来。
分辨出声音来源,指柔只是顿了顿,却没有停留,径直往前走。
嘭!身后沉重的关门声,随即凌乱的步伐声,只不过眨间眼,他就已经由后头奔来,并且出手,一把拽住她肩膀,将她整个人向左一转,急促地问:“我的领带,我的领带!原来就在你那里?”
突然的转身,她被他转得头晕眼花。
定了定神,也不去看他,眼睛越过他肩后,望着那棵景观树,树冠高大,枝桠随意伸展,挂着无数个小小透明灯,发着金光,装饰得整棵树晶莹剔透,如梦似幻。
金光闪闪在他背后,而他和她站在此处,如此幽暗阴冷。
指柔动了动唇,声音很是虚幻缥缈:“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这样聪明,怎么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非得要我陈述一遍,让你听懂吗?你!把我的领带送给了别人,送给了你的上司?他今天系着我的领带,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耻辱,悲哀,还有一抹苍凉在他深黑色的眸底闪了闪。
连同医院洗眼睛那次,这是第二次看到他异常激动,而且,还有点气急败坏,他一惯冷漠,对所有人与事都冷冷淡淡的。
指柔扬了扬眼角,眸中笑意潋滟,嘲讽道:“所以呢,你很生气?”
他微微一怔,不曾料到她会如此淡定,还会面带讽笑。手抓在她肩膀上用了点力,有想把她把外一推的冲动,口气渐渐冰冷:“你以为,我不会生气?”
“那是你的事。”
指柔将手一扬,推掉他手背,不着痕迹将自己的肩膀从他掌心移开,退离两步,拎着包,微笑看着他,“李先生,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神出鬼没的吓人。关于领带之事,我郑重地告诉你,也还是那句话,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向……”认命似重重点了点头,放弃了再说下去。
可她分明看到,李明远无法克制的动怒,面孔泛红,渐转成褐紫,棱着眼睛,目光锋利。
把他曾经最爱的领带,系在别人的脖子上,那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情?
她可知道,那条领带不同于别的,那是结婚领带!
她居然把他的结婚领带,结婚领带!!随便系于另一个男人的脖子上!
这比出轨还让人难受!
他倒是忘了,两人根本已不是夫妻,他没有权力要求她做什么,更没有资格指责她不能做什么。
踏前几步,他捏紧了她小手,眼里仿佛要喷火。
她却无视他喷火的眼睛,仍旧淡淡一笑,神色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别这样激动,李先生?”
那样平静异常的她,还有一抹优雅。
他怔了怔,狠狠摔开她的手腕。
指柔笑容不变,轻轻揉着手腕,虎口一圈,已然泛红,酸酸的疼。
“我会把它再夺回来的!”很强势地撂下这一句,他头也不回的疾走。砰然作响的关门声,引擎发动低低的咆哮,像一头豹子,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中疯狂地奔驰。
他一来,再一走,腹中的不适感,突然就消失了。
这个人心肠黑得,真是连宝宝都怕。
连宝宝都知道,要和妈咪站在一起,所以那么听话的躲在她腹中,也不闹了,安于保护。
夺回来?
还能再夺得回来吗?
曾经失去的,永远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