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也是一项功课,做给妈妈看的。
眼神朝那边望过去。
徐凤珍睡了。
嘴角皱纹下沉,不时微微抽搐,睡梦不安。隔着一段距离,指柔却将她的伤痛看得一清二楚。
“妈……”绕过去,轻轻说,“我扶你到房间休息吧。”
突然被惊醒,愕然如雷轰顶,仓惶地弹起身惊呼:“小情……”
瞳孔里现出指柔温婉的脸,她迟疑的定住,好一阵子才稍稍缓过神,阖上眼。
涣散的意识回笼,嗓子有点哑:“……你爸爸他,吃饭了没有?”
“他吃了点,现在睡了……”指柔答着,轻揉着她肩膀。
她眉间似有挣扎,精心化的妆,经过一天的折腾,松散质变,也没去补妆。往日,晚间也要把妆补全。永远收拾得光彩照人。
“指柔……妈是不是很凶?”忽然这样问,那凄惶的眼神,叫指柔心酸,摇摇头。
徐凤珍苍凉地笑了笑。
幽幽的望着她身后一口窗户,疲惫地说:
“等小情出院,妈找个人把她嫁了……嫁远一点,最好是国外……这一次……”
手轻轻拍在她细白的手背上:“听妈的话,你再不要维护她。妈是为你们好。”
她说的“你们”,咬字特别沉。
“你要努力点,争口气。有了孩子,家才会安定,才会温馨。”
语气越来越柔和,满满的宠溺,似要溢出来。
“妈……”她忽然哽咽,该怎么跟她说,婚姻已失败?
嫁给李明远,她好像对自己寄予了厚重的希望。她却不懂,那一柜子的珠宝,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夜里冬风撩过窗台的帘子。
灯光雪亮。
清晰照见徐凤珍一脸倦容,指柔搀住她胳膊,缓缓往卧室去,听她边走,边说:
“二十三年前,你才这么点大……”
她用手比划,疼惜之情,溢于言表:“又瘦又小,我和你爸爸都怕养不活。小时候,你总是体弱多病,动辄发烧,可是也乖巧得过份,不哭不闹。倒是我一喂药,小情就闹,抢着要吃,我说那是药不能吃。她顶嘴说,姐姐能吃的,她也要吃……”
很少听她讲起她们儿时之事,说到妹妹,徐凤珍脸庞散发出母爱的光辉,是指柔惊讶的。
在厅堂那张雕花隔屏顿住,望了一眼上面的楼阁。
那是指柔的闺房,出嫁后,就成了空房,有时候,指情也会到上面当成她的卧室。
她叹道:“就那楼上的小房间,你妹妹也争着要睡……”
一路叹气回卧室,等她睡下,指柔回东边的房。
花雕的酒香,从四面八方,渐渐的弥漫过来。
李明远坐着,执起酒壶,自斟自饮,喃喃自语:“怎么会迷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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