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瞑目

    看着刺穿身体的尖刀，夜君耀苦笑着想要开口，却又吐出一口血来：“咳咳，你果然，还是站在他那边啊。”

    我松开手，怔怔的跌坐在地上，那尖刀留在了他身体里，我的手却没有沾上丝毫的鲜血。

    夜君耀手上的力道变小，李隆基用力推开了他，还好只是皮肉伤，否则现在吐血的就是自己了。夜君耀向后倒去，用银枪撑住身体，有些站立不稳。

    他冲过来跪在地上，抱住我：“你怎样？还痛吗？”说着他小心的抚上我的脖颈，却异讶的发现白皙的脖颈没有伤口，连一滴血也没有！

    我记得自己正在钦天监里喝茶，然后就眼前一黑，定然是夜君耀在搞鬼。自己醒来时，正躺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还好身下是柔软的毯子，只是上面沾满了灰尘，被呛到的我咳嗽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摸索着走出件昏暗的地方，才发现外面已经是晚上了。玄月被云雾所遮，仅仅投下一点辉光，我看不清。隐隐的听见有什么声响，我屏住呼吸仔细的听，好像是打斗的声音！

    于是顺着这声音的来源，我穿过黑暗的回廊、殿宇，终于来到了荒芜的后院。不远处有零星的光，借着这微弱的亮，我看清了两人的身形。显然他占了下风，我想要惊呼，却又怕害他分神，更加危险。

    打得激烈的两人并未注意到我的存在。

    又是几招下来，夜君耀攻过去，手中的长枪刺向他的心脏，他躲闪不及，只好用双刀去格挡。虽然止住了长枪向前的趋势，可是闪着银光的尖利处仍旧一点一点向前，扎进了身体。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唯一的念头。我抽出一直随身带着的尖刀，下一瞬，刀就插进了夜君耀的身体。

    “我，没事。”看着缓缓转过身的夜君耀，我有些颤抖。

    “你”大口的血从嘴里涌出。“只是咳咳”他两只手握住长枪才稳住身体。

    李隆基拿起身后的刀缓缓起身，一直看着夜君耀，眼里是浓浓的杀意。

    “不。”我拉住他，自己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夜君耀。

    “只是什么？”走进了我问。

    “只是，你想要的，都能给你，自由，或是权利，为什么你终究是选择他？”

    到现在你还是不懂吗？“对不起”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些。”他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来抚摸我的脸，温热的液体沾到我脸上，是鲜血。

    失去平衡的他向前栽倒在我怀里，我接住他，跪坐在地上。

    “对不起！”我脑中一片混乱，只知道重复这三个字。

    “你要我的命，给你便是。只是，你不要忘了我。”诡异而妖冶的笑就定格在了他的脸上，双眼紧闭。

    他，瞑目了。

    他死了我的衣襟和脸颊上沾着他的血，余温还未散去。

    他拉起失魂落魄的我，小心的扶着我走出永颐殿。刚刚推开殿门，外面是一脸焦急的夏侯懿“陛下！”

    “我没事，先送她回去。”

    “是。”

    送我回了清凉殿，他和夏侯懿再次回到永颐殿，原先笼罩着这里、从里面才能打破的结界散去了。

    两人在废殿里徘徊。原来夜君耀一直抱在怀里的“我”是一具枯骨幻化而成，想要用这个假的我来换取大权，再拥真正的我为后。只是现在他死了，所以他的术也消散了。

    “我以为死的会是自己。”

    “师傅很早就说过，情是他看不破的业障。”

    假如没有她，也没有她，那么如今的夜君耀，又会是怎样？夏侯懿不知。其实，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恨他。

    将他埋葬在荒草之下，两人默默地离去了。

    大明宫又添了一处禁地——永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