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递到娘亲跟前“娘,您先吃。”
慈怜的摸着他的头发,心痛她的孩子为何要在这个不黯世事的年纪如此懂事?他应该无忧无虑,想笑便开心的笑,有委屈就痛快的哭才对,这样超越年纪的成熟不该在这个孩子身上表现出来呀。“恒儿自己吃,娘吃这个。”
吃了东西,楚清清觉得软软的身子恢复了一丝力气。反观恒儿,似乎从未有过的精神与兴奋,真如同那只她未见过却知晓一样渴望自由的鹦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不让昨夜因为磷自燃而燃烧的火熄灭,又听到恒儿站在溪边喊“娘,有鱼,有鱼。”
恒儿的声音响亮极了,带着十足的愉悦回荡在山凹里。楚清清稍作休息,走到溪水边,又见恒儿蹙着眉宇一动不动且神情严肃的盯着在他腿脚边摆尾的鱼,倏然间他迅速出手,直起身时,手中已捏住了那条鱼身。他呵呵的笑着,此时的他完全是个孩子该展现的童真。
“娘,终于抓到它了,娘,我们有鱼吃了。”
楚清清还沉浸着孩子认真的表情里,有那么瞬间她看到了濮阳瑾低眉凝思的模样。又让孩子的呼声唤回神,窒息的回息让她有些艰难的扯起一方唇角“好,好,有鱼吃了,恒儿真厉害。”
恒儿抱着鱼走到娘的跟前,仰起俊逸的小脸,拧眉问:“娘,你为什么哭?”
哭?她哭了么?徒然觉得脸颊上有什么湿湿的滑过,忙擦拭去,笑道:“因为娘高兴啊,高兴恒儿懂事了,可以照顾娘了。”
恒儿似受到鼓励一般,将鱼丢在草坪上乱蹦,又回身走向小溪,边走边说:“娘,恒儿再去多抓两条。”
约莫晌午后,临近太阳的云彩弥散后又迅速聚拢。楚清清打理着恒儿抓到的几尾肥鱼,头上的银钗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清理干净后,母子两个围着小小的火堆烤起鱼来。瞧着儿子专注的模样,仿佛这鱼还会重新游回水里去似的,她知道孩子饿了。“恒儿,那边还有梨呢,要是饿了就先垫一垫肚子,娘很快就烤好了。”
恒儿偏过头看着不远处放置的几个梨,笑着跑去拿了一个吃起来。楚清清看着这样可爱的儿子,开心之余却又想起些不该想的事“恒儿,你是怎么把碧玦拿回来的?他们不是将碧玦绑在鹦鹉腿脚上了么?”
恒儿咽下口中的梨,看着娘亲说:“我追着鹦鹉进了这林子,鹦鹉让碧玦系着的绳子挂在枝头上了,它飞不动,恒儿正好可以够着它,就这样把碧玦取下来了,那个鹦鹉却飞跑了。”
说到后面,恒儿的声音越来,楚清清料定这其中事情。低声问:“拿回碧玦你不高兴么?”
恒儿摇了摇头“高兴,可是他们说要让我把鹦鹉找着带回去,不然就要揍扁我。”
轻抚着儿子的额间的发,楚清清的双眼带着化不开的愁绪“恒儿乖乖的,只要他们找不到我们,恒儿不会再受别人欺负了。”此刻也不过是躲过一时罢了,能如此单独的和孩子在一起,不受外力影响,只是单纯的在一起,这样的机会太弥足珍贵。
恒儿笑了笑,没说话,低头吃起梨子。
傍晚时候。楚清清挽着破烂的衣袖在溪边为孩子洗着身子,看着孩子身上紫一块青一块的伤,楚清清直觉自己有多么的没用。才说要保护他的,想想这些年,她并未如何的教过他什么,一切都顺着他自由成长。她感动他是她儿子,又因这种感动感到万分自责。如若不然,他该在何种温馨的家庭中成长,他的记忆里应该满是健康的回忆,岂会存在这种委屈?
“恒儿,你恨娘吗?”楚清清含着泪,颤动着手指轻触他受伤的地方,孩子疑惑的看着她不说话,她又说:“是娘让你受尽了委屈,总是让你受人欺负,害得你跟着娘一起吃尽苦楚。”
恒儿眨眨眼,抬头看着无垠天际没入云层的斜阳,另一边,则是若隐若现露出淡淡痕迹的月牙形状,然后指着月亮说:“爹现在一定和我们一起看着月亮,娘,爹会来救我们的是不是?”他多么的渴望父亲,有了父亲,他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了,有了父亲,那些坏人也不能再欺负母亲。
是啊,濮阳瑾会来救她的,她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将他们母子带离困境。可是一旦重逢,还未重逢,脑海里闪过莫子灏的冷语,她该怎么办呢?“嗯,爹会来救我们的,他一定找得到我们在哪儿。”这种不自信的肯定,让楚清清忍不住悲恸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