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好处?朕倒是忘了,裴蒙要是败了,刘诏就可以趁势崛起。为了一己私利,出卖朝廷利益,是有多无耻?”
“陛下的话,儿媳不敢苟同。”
“你还敢狡辩。说盼着裴蒙大败的人不是你吗?”
“儿媳只是打个比方。儿媳再怎么无耻,也不可能出卖朝廷利益。大周同北荣这场战争,儿媳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一场国战,决定着两个国家的国运。儿媳的确是个自私的人,但绝不会出卖国家利益,更不会盼着裴蒙在战场上输给北荣。要输也是输在自己人手里。”
文德帝表情和缓了一些。
输在自己人手里,总强过输给敌人。
他挥挥手,“你退下吧。好生安置那些难民,其余的事情无需你来操心。”
顾玖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她躬身告退,离开了兴庆宫。
……
文德帝心情不太好。
顾玖离开后,他一直坐在椅子上深思,许久都没动一下。
常恩有些担心,又不敢打扰。
只得一次又一次撤换茶水,确保文德帝任何时候想要喝茶水,茶水温度都是刚刚好。
一声长叹!
文德帝终于换了个姿势,发出了一点点动静。
谢天谢地。
常恩喜极而泣。
文德帝眉头微蹙,显然在发愁。
大殿内,只有常恩一个人伺候。
文德帝可以放心说话。
“刘诏的能力,朕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是嫡长皇子,朕不能信任他,更不能给他兵权。”
“陛下可以从京营挑选武将,前往西北助李大人一臂之力。”
文德帝摇摇头,“京营所有人加起来,无论是战功,还是资历,还是军中威望,都压不住鲁侯。”
如果裴蒙是吊打所有勋贵子弟,那么鲁侯就是吊打大周所有勋贵武将。
鲁侯的爵位,正儿八经是他自己挣来的。
裴家本是一等伯。
鲁侯继承了爵位后,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用鲜血铸就了他的功勋和侯爵。
裴家由伯爵升为侯爵,全是鲁侯一人之功。
大周建国一百多年,已经进入王朝中期。
这个时候做武将,比不上开国那帮老家伙。武将们想要靠军功封爵,很难很难。
前后几十年,只有鲁侯一人,正儿八经靠着军功由伯爵升为侯爵。
鲁侯是真的牛,并非吹嘘出来。
文德帝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待鲁侯,对待西北军,他总是小心翼翼。
战争来了。
要怎么做?
眼睁睁看着西北军,再立旷世奇功。从今以后,从皇帝到朝堂,无人能压制鲁侯。
还是派干将分薄西北军的军功,压制鲁侯和裴蒙的锋芒。
朝中所有人都清楚,想要将北荣赶走,甚至反杀北荣大军,打到北荣王庭,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指望西北军。
其他边军,防守还行,进攻就是辣鸡。
所设骑兵,面对北荣铁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三回冲锋。
骑兵对骑兵,还是得指望这西北军,尤其是天狼军。
文德帝很苦闷。
他将朝中武将全都筛选了一遍,挑出一二十个武将,准备派到战场上历练。
但是要选一个压制鲁侯的人,到底该选谁。
“镇国侯不能用,柱国公已经来了……”
文德帝很失望。
常恩替文德帝分忧,“大皇子殿下不能掌军,能否做监军?监军不掌军权,却有节制武将的权利,必要的时候还能替武将做主。”
文德帝紧皱眉头,瞥了眼常恩,“顾玖给了你多少好处?”
常恩吓得一身冷汗,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陛下明鉴,老奴没有收诏夫人的好处。老奴若有一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五马分尸。”
“没收他的好处,干什么替刘诏说话。”
“老奴见陛下苦恼,想替陛下分忧。老奴愚钝,老奴该死!”
常恩抬起手掌,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脸上,打得啪啪啪作响。
很快,两边脸颊高高肿起来,像是发面的紫红馒头。
“够了!”
常恩住了手,连连叩谢皇恩。
文德帝说道:“你要记住,你是朕的人,只能效忠朕。若敢背叛朕,朕会诛李九族。”
“老奴遵旨!谢陛下不杀之恩。”
“起来吧!”
“老奴叩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