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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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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头上,等着搭船的人来来往往,其中最浩荡、最引人注目的队伍,就是直往自家商船而去的古老爷一行人;尉迟楠被众家丁团团困在中央。

    在人群的包夹中,尉迟楠貌似温驯乖顺,却一路上等待着逃忙的时机,就像困在牢笼里的狐狸般机警。

    前方突然一阵騒动,人群慌乱四散,尖声叫喊。

    事不宜迟!尉迟楠奋力甩开夹持着她的巨掌,一跨步喉咙突然一紧,被衣衫紧紧勒住。

    "木姑娘,请小心别跟我们走散了。"少年抓着她的衣领,笑笑着叮咛,表情看起来万分亲热和气,眸子里却是冷澈如冰。

    一阵战栗窜过她背脊,那是大难临头的警讯。

    尉迟楠一咬唇,计上心来,使尽力气尖声大喊:"不要!"

    人们纷纷回头。

    她挤出眼泪,扯回握在对方手中的衣领,脸上爬满了仓皇与惊惧,"不是说好要到衙门找县太爷评理,为何带奴家到江边坐船?你们你们想将奴家带到江心推到水里淹死,然后侵吞奴家手边仅有的银钱是吗?"

    嗡嗡声音传来,是围观的人们不赞同的私语。

    她抖着唇,颤巍巍的说:"那钱是老爷念奴家忠心服侍他这些年,不忍心让奴家在他过世后被你轰出府邸流落街头,于是主动留给奴家的。可奴家现在什么都不要了,只求你放奴家一条生路"

    说着说着,她不禁哭倒在地,开始控天诉地,"老爷啊,您在九泉之不可知少爷是怎么欺陵我一个女人家的?您病了这五、六年,少爷不曾来跟您请安、服侍汤葯就罢了,还瞒着您变卖府里的古董去赌博、去召妓,害夫人暗自饮泣,却要在您面前帮少爷找理由让您宽心老爷啊,您帮奴家评评理啊。"

    人群鼓噪,义愤填膺,更有几位大婶趋上前来搀扶她,顺便帮她狠狠瞪了少年好几眼。

    尉迟楠在妇人的扶持下,极其孱弱的支起身,语气虚软的追问:"大婶,老爷一生为善却早早身故,你说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熬人满载着同情的拍拍她的双手,口里殷殷安慰着,"你家老爷定是已经功德圆满,才到西方极乐世界享清福去了"

    另一名妇人不着痕迹的牵引着她,嘴里柔柔劝说:"瞧瞧你这般憔悴的样子,定是好些日子不曾安稳的睡上一觉、吃过一餐,这样身乏体倦怎有力气跟这狼心狗肺的不孝子弟周旋"

    尉迟楠柔顺的连连点头,在人群的簇拥下离去。

    好险,这回真是万分侥幸才逃得性命。

    她甩开紧黏背上的森冷目光,暂时松了一口气。

    。

    翌日清晨,尉迟楠在城门口与妇人们道别后,坐上妇人搭着九拐十八弯关系而雇来的马车,往未知的未来行去。

    望着在视线尽头处缩成一小点的人影,以及马车后扬起的滚滚烟尘,尉迟楠心头有着说不出的憾恨。

    扬州是不能待了。虽不知古老爷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但她也没时间去追究,趁着还能走时就赶紧走吧。至于那仍末寻到的亲人,她现在是顾不得了

    马车辚辚前行,横过了田野,穿过了林间,驶向夕阳尽处:车里一脸疲惫的妇人唱着摇篮曲哄着孩子入睡,而她在辘辘车声的催眠下,缓缓的滑向梦乡

    马车急遽颠簸后猛然停下。

    到了吗?尉迟楠睁开惺忪睡眼,只见车箱内一片漆黑。

    "大、大爷,这、这钱全部给您,求求您放过我们一家饶命啊!"

    "容哥儿啊!"

    是抢匪!尉迟楠抓紧包袱,迅速从车后跳下马车,躲进道路旁边的草丛里。她屏住气息,拨开杂草往外望。

    星光闪耀,不懂人间弱肉强食的残酷。明晃晃的大刀染着血,戳进已被巨变吓傻的孩子胸膛,再抽出,扬起一道血花。

    一人从马车上跳下,"人不在车里,看样子是逃掉了。"

    "真是滑溜的丫头。"大汉手里的长刀仍滴着血,随着挥舞中的手势洒向四方。"在这种天色下,谅她走不了多远,大夥快给我搜!"

    数名汉子在他一声令下后散开,留下藏身草丛深处,两手紧捂住嘴的尉迟楠。

    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些人要这样苦苦追捕着她,连无辜的人也不放过?

    喉头哽得发痛,不平之气堵得胸口发胀,却一丝声气都不能发出,蜷缩着的身体逐渐僵硬,寒风吹得透心凉,引得她不由自主的浑身发颤,震动了丛草发出簌簌声响。

    不行,这样她迟早会被逮到。

    尉迟楠鼓起勇气,趁着明月被夜云掩上的瞬间,冒险退离这片血腥原野。

    突地,一阵狂风视过平野,掀起她的衣袂,猎猎作响

    "找到了!"

    在那兴奋的欢呼声中,尉迟楠顾不得隐藏声息,撒开脚步飞快的奔逃着,在她身后,是好整以暇追捕着猎物的男人们。

    "这边这边!"

    "王二,她往你那去了,看牢一点啊!"

    男人们互通声气,逗弄着仓皇窜逃的尉迟楠。

    恐惧的泪水溢出眼眶,她一把抹去,心中拚命鼓舞着自己:旁旗点、快点

    "啊"突出的树根绊了她一跤,止不住的冲势教她在地上滚了几滚。还来不及喘口气,手足并用努力要爬起,一阵巨痛突然从腿部爆开。

    可恶!脚抽筋了。她忍痛要站起,不住痉挛的腿撑不住全身重量,颓然跪倒,更痛得她满头是汗。

    "这下看你还能往哪跑"男子们围住她,眸子里盛满狩猎中的嗜血疯狂。

    尉迟楠跌坐野地,双手拖着身体勉力拉开与男子们的距离,但不属于她的呼吸听来却是越来越近。

    "唉,谁教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呢?'木南'姑娘。"

    她猛一回头,原来是古老爷。

    "放开我、放开我!"抡起双拳,死命踢腿,被男人扛在肩上的尉迟楠徒劳无功的挣扎。

    "你就省省力气吧。"前头的古老爷说着风凉话,"横竖你早逃不掉的。"

    是吗?尉迟楠深吸口气,从怀中抽出从未离身的雕刀,用力一戳!

    男人一声惨叫,手一松,将她摔得头昏眼花。她奋力眨着双眼,好不容易看清楚逃亡的路线,却赶不及逃跑就被人一巴掌甩到地上。

    "我得说你的努力让我印象深刻。"清冷月光下,古老爷的笑容狰狞可怖,"但我已没耐性陪你游戏下去。"

    会被杀!看清对方眼底的残酷,尉迟楠握紧雕刀,决定拚着一死也不让他们全身而退

    "啊!"、"啊!"惨叫过后,两名男子登时了了帐。

    "谁?"古老爷厉声喝问,前方原本万分寂寥的古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白衣青年。

    似是明白对方已注意到他的存在,白衣青年彷佛漫步在自家花园里般优闲的跨出树影,手里把弄着一管白玉箫,俊秀的脸庞泛着浅笑,"久违了,神屠子。"

    迸老板眯起眼,认出来人,曲起嘴角诡异一笑,"原来是你,笑书生,别来无恙?"

    之后是场混战。

    尉迟楠被皇甫少泱护在怀里,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他带着飞腾挪移,眼里是四处飞溅的血液,耳边是清脆的她猜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人们惨呼着倒下,就在她面前,而皇甫少泱的表情却是她无法理解的平静

    这定是恶梦,一场也许永不清醒的恶梦。

    。

    骤雨将尉迟楠从梦中淋醒。

    她睁开眼,不明白自己怎会睡在一片荒郊野地里。支肘要撑起身体,紧箍在腰部的手臂拖着她跌回一副正散发着高热的胸膛上。

    打量那胸膛的主人的脸部半晌,终于认出这人是皇甫少泱。她还来不及睑红,他身上的高热就逼退了她的羞赧,赶忙凑上前去确认状况是否真的如她所想。

    "发烧了"尉迟楠挣脱他紧缠着她腰肢的双臂,将他负在背上,挣扎着逃离这一片满地狼籍、鲜血遍洒的野地。

    "没有我的允许你可不许死,听见了没有,皇甫少泱"

    她眨着被雨、被泪糊成一片的视线,喘着气,拚命往远处炊烟升起处走去。背上的男子动也不动,微弱的呼吸彷佛随时就要断去。黏腻的液体不犊旎断在她背上扩散,在身后留下条殷红刺目的痕迹。

    。

    时候已接近黄昏,深朱暮色点缀着镶满金边的云絮,煞是美丽。

    本来在炉灶下轻摇竹扇、看着火势、煎煮葯汁的尉迟楠,耐不住这片美景的诱惑,终于在蛰居数日后出了房门,踏进金光闪耀的野地里。

    "唉,人家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感叹美好的时光总是不长久,可我只觉得,所谓'物以稀为贵',就是要久久看到一次这样的景致,才越发能感受到它的美"她仰望长空,全副心灵都优游在那份辽阔壮美中。

    忽地,噗噜噗噜的声响打断了这心摇神荡的一刻。

    "糟!葯汁莫要煮乾了才好。"她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直奔灶旁,隔着袖子捧起缺了口的陶锅倒出葯汁,一时间蒸腾热气冲了出来,熏得她泪眼模糊。

    别过脸,抽抽鼻子,打了几个喷嚏后,尉迟楠端起盛满葯汁的陶碗,走进隔着简陋木墙的另一小室。

    。

    他隐着气息,压下冲动,藏身阴影,遥望远方游戏般的猎杀。

    懊不该插手?他这样问着自己,试探性的往前踏了一步

    别过去。

    凝眸细辨,阻在前方的,是另一个自己。

    若插手,你又将再涉足武林,复造杀业另一个自己看进他内心,这么说。

    他一阵犹豫,顿住脚步,焦虑却似野火燃尽了五脏六腑。

    快离开吧。另一个自己催促着。你有你的承诺要履行,之后便是完全的自由。

    自由多么诱人的魅惑他像是中了迷蛊般,收回跨出一半的脚步。

    "啊"尖叫声里满是恐惧,是她。

    心念比思索更快,他眨眼间掠过另一个自己,不顾那嘲弄的目光,万般不愿的迎向曾经努力痹篇过的命运。

    然后,他淡笑着打躬作揖,宣告了"笑书生"的重现武林

    梦在无数次的轮转段,终于停止。皇甫少泱努力撑开双眼,映入瞳中的是牵满蛛丝的屋梁。他挣扎的坐起,被扯动的伤口痛彻心扉,令他呼吸一窒。

    他不曾后悔当初的选择,但这代价忒也庞大。神屠子与笑书生的声名响彻武林,武功造诣在伯仲之间,他要获胜,自然得拚上一条性命,再加上点运气

    木门咿呀一声地推开了,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望去,见镶在门框中的睑孔是那位令自己在隐姓埋名五年后,自暴身份的女子。

    "你醒来了啊,我才在想要不要将你叫醒好服葯呢。"看见病榻上半坐起的人影,尉迟楠弯着嘴角,露出个不自然的笑容。"菜粥已经在灶上熬着,等你把这葯汁喝完后,粥也差不多煮好了。"

    仍是苍白着脸的皇甫少泱虚弱的道了声谢,忍着痛勉力抬起仍是颤抖的双手接过陶碗,吹开蒸气缓缓啜饮着葯汁。眼角余光瞥见她刻意与他保持的距离,使他再一次意识到自那夜后两人间新产生的罅隙。

    这也是他咎由自取。那夜他大开杀戒,将野地变成了屠场,她若不怕他,才是件咄咄怪事。

    已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他只得自我安慰:我救她一命,她拉我一把,很公平。

    尉迟楠站在床头,望着一脸若有所思的皇甫少泱,慢慢的敛去下,硬是扯出的笑容,无意识的把玩着袖口,显得万分局促。

    那一晚的遭遇彻彻底底推翻了她对他的认知,面对这一个杀人如砍瓜切菜般容易的男人,她想破脑袋也不知该拿什么话题来攀谈。但话又说回来,看对方一脸凝重的表情,说不定也是懒得赏赐只字片语。

    杵了好半晌,终于盼到皇甫少泱将葯汁喝得涓滴不剩,她简直就是抢过陶碗,拔腿逃离这个不知该如何处理的局面。

    "姑娘请留步。"

    简单的几个字像是附有强大的法力,定住了尉迟楠的脚步,她只好回过头来,"还有事情吗?"那语气是未曾有过的生疏。

    话冲出了口,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去。原本打算装作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的皇甫少泱决定不再逃避,微微颔首,示意她走向前。

    尉迟楠咬着唇,迟疑了一会,实在是别无选择,只得磨磨蹭蹭挨了过来,视线东飘西荡没个定处。

    他亦忖度着该如何启齿,几乎耗费了一辈子的时光,结果还是回到最根本的问题点,"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吗?"

    "谁说的?你后悔交我这个朋友了?"她冲口抗辩,光灿的黑眸终于正视对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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