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可怕的蜜月,华逸杰和杜于优两人终于可以在位于台北的住处内,开始他们的新生活。
所谓的新生活,其实没有改变多少。唯一不同的是,杜于优正式辞去她的工作,改在家里孵鸡蛋。这是他们商议的结果,之所以做此决定,一来是怕华老董事长怀疑,二来是为一年后的法国之行做准备。因为杜于优虽然就业经验丰富,却缺乏属于自己的作品,怕在日后申请学校方面造成困难,刚好可以趁这一年内好好创作。
双方都相当满意这份协定,尤其是华逸杰。原本他还担心她不肯放弃外面的工作,乖乖做家庭主妇。没想到她却意外的爽快,一口就答应辞去现在的工作,当一名人人眼中的“贤妻良母。”虽然他们两个都知道事实上不可能,但至少在蒙骗外人方面倒是发挥了极大的功用,就连一向精明的华老董事长,也被他们精湛的演技骗过去,相信他们两人真的有意组织家庭。
结婚后的第三个礼拜,一个如同平常一样忙碌的下午。华逸杰左手拿着行动电话,右手忙着敲键盘,正忙得不可开交之时,门忽地被打开,走进他父亲。
“爸。”
华逸杰匆匆的结束对话,停止手边的工作,惊讶的看着他父亲。华老董事长此刻的表情相当凝重,似乎非常不快的样子。
“我又做错了什么,还是你又想来吵架?”不耐烦的扬起浓眉,华逸杰沿袭老习惯,一开口就很冲。
“注意你的口气,小子。别以为结了婚我就拿你没辙,我还是可以冻结你的资产,教会你对长辈的礼貌。”华老董事长随便挑了张沙发坐下,烦躁的语气不遑多让。
“如果我对你不礼貌,那也是你逼的。”华逸杰瞪着坐在他正对面的父亲。“我都已经按照你的意思结婚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孽子。”华老董事长反瞪他儿子。“还有,别表现出一副我是来踢馆的模样,告诉你,我不是,我只是来关心你的进度。”
“公司的进度很正常,你不必担心。”只要不要像这样莫名其妙打搅他的工作就行。
“谁告诉你我是担心公司的进度了,兔崽子,我是担心你另一个进度。”华老董事长驳斥。
“另一个进度?”华逸杰愣住。
“就是生孩子的事。”老董事长干脆挑明。“你和于优结婚都已经三个礼拜了,总该有所动静”
“爸,你太离谱了。”华逸杰生气的打断他父亲。“我们结婚不过三个礼拜,哪看得出什么动静?”就算是圣母玛丽亚也不可能马上大肚子,更何况他们根本什么也没做。
“这就得怪你了,既然结婚才三个礼拜,为什么天天泡在公司,不然就到处出差,你们这样能有什么动静?”老董事长的情报工作显然做得相当好,报马仔也不少。
华逸杰一时为之语塞,呆愣了半天,才低声嚷嚷。
“我一直忙于公司的事,这你也知道。”又要忙着张罗家族传统产业,又要忙着开发新事业,他根本恨不得能有分身帮他。
“我知道你有野心,但你也要想想于优。她刚辞去工作,一个人在家一定很无聊,你为什么不能抽出空多陪陪她?”说来说去,老董事长最心疼的还是媳妇,怕她一个人太寂寞,没有事做。
华逸杰默默看着他的父亲,不想告诉他;他多虑了。他老婆能做的事多得很。她可以看书、听音乐、画画,或是准备一年后出国要用到的东西,无论她做什么,就是不会无聊。
可惜,这些他都无法对他父亲说明,只能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
“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自然会找时间陪她。”他试着打太极拳。
“那要等到明年之后。”老董事长皱眉。“现在就去,我不准你再拖延。”
“现在?”华逸杰不可思议的瞪着他父亲。
“对,就是现在。”老董事长点头道。“今天下午我放你假,你马上回家给我陪老婆去,不许再找其他借口待在公司。”
“你不能强迫我放假,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华逸杰的口气冰寒,摆明了和他父亲杠上。
“再重要也没有我抱孙子重要。”老董事长也不客气。“好了,你什么话都不必再说。现在马上回家,要不然我马上解除你的职务,顺道将你那些新公司的股份卖给别人,他们一定很有兴趣抢着购买。”
废话,他们当然有兴趣购买。在他这些年的努力下,他所开创的流行餐饮连锁,以及新世代传媒几乎已凌驾“华氏集团”旗下其他产业,早已成为商业界的传奇,大家都像豺狼一样等着分一杯羹,就怕他不肯释出股份而已。如今他父亲却拿这个弱点掐住他的脖子,只因为他工作过度,不肯回家陪新婚老婆。
在这一刻,华逸杰真想扯住他父亲的领子,大声吼出:“你闹够了,该还给我一个清静!”可是他不能,除了屈服于他父亲的淫威之下,什么也不能做。
“我马上回去。”像只掉入陷阱的野兽般低狺,华逸杰不甘心的投降。
“很好。”老董事长满意的点头。“于优一定会很高兴,你赶紧回家。”
华逸杰挑高眉。他怀疑她能有多高兴,与其说他们是夫妻,不如说他们像室友。只是他们这个室友关系有点尴尬,所以他才宁愿泡在公司,也不想回去增添尴尬的气氛,因为他深深相信,少了他在家,于优会更自在些。
不过,他还是按照他父亲的意思,把东西收一收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思索该不该听他父亲的话,还是干脆旋转方向盘绕弯上酒吧,免得打搅杜于优。等他考虑清楚,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现正倒车入车库。
他叹口气,停稳车,锁上车门。从他们蜜月旅行归来至今,两个人几乎没有正面交谈过,不知道她此刻正在做什么?画画?
华逸杰猜想杜于优泰半是在为她将来的法国行累积作品,不料他才走进客厅,就听见一个优美的声音,自他的房间传来。
他好奇地走近观看究竟怎么回事,霎时只看见杜于优柔美的背影,穿梭于烫马和衣橱之间,将他的每一件衬衫都拿出来烫得平平的,一如他身上这件!
惊讶于眼前忙碌的影像,华逸杰就只能呆呆站立在原地,看着杜于优忙进忙出的拿出橱柜里的衬衫整烫,然后又一件件的放好,直到她发现门口有人为止。
“吓了我一跳!”不期然看见华逸杰的身影,杜于优吓得跳起来。“原来是你,你怎么提早回家了?”
华逸杰茫茫然的看着杜于优忽然转红的脸,猜想自己是不是吓着她了,但最后发现最受惊吓的还是自己。
她居然在帮他烫衣服?
“你的歌声很好听,我以前都没听过你唱歌。”华逸杰本来是要问她为何想为他烫衣服,不料一出口,却说出不搭轧的话,搞得杜于优更尴尬。
“哪有,只是随便乱哼而已。”她慌慌张张的收起烫马,脸红得像朝阳一样。
“你在帮我烫衬衫?”他用下巴点点床头柜的方向,上面正放着一叠烫好的衬衫。
“反正无聊嘛,随便找点事做。”她微笑,笑容有些赭然。华逸杰这才发现不止是衣物,家里其他部分也收拾得很干净,俨然是一个理家高手。
“我不知道你这么会做家事,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现代新女性,从不动手收拾房子。”就他的经验告诉他,有些女人只是外表好看,其实内在糟得一塌糊涂,尤其是家事方面,更是一概不会,比男人还糟。
“我是现代女性,但我也会动手。”她挑眉纠正他的偏见。“再说做家事也是一种乐趣,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也算是犒赏自己的一种方式。”
奇怪的论调,他猜想许多女性可能会不赞成,但对他个人而言,却是再高兴不过,因为他也和她一样喜欢干净。
“我还以为,你一定正在为明年申请学校用的设计稿忙得不可开交,没想到你却在烫衣服,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倚着门框看她将自己的衬衫收进衣橱内,华逸杰不自在的说道。
“抱歉吓着你。”她背对着他关上衣橱。“但总不能一直工作,就算是为了明年的法国行,还是得休息。”
“我不得不说你休息的方式十分特别,居然选择做家事。”他莞尔。“如果不是亲眼所看,我还真无法相信,你衣服烫得这么好,一点也不输专业洗衣店呢。”
这是赞美,虽然不是挺中听,杜于优却一点也不在意,毕竟这也算是她的专长之一搞定衣服。
“你今天好早回来,工作都做完啦?可以提早下班了!”杜于优一面把巨大的烫马折叠好,一面回头问华逸杰,华逸杰连忙跑过去帮忙。
“我来。”他接过烫马上起将它扛到起居室放好。
“你知道我的工作永远都做不完,永远有新工作等着我接手。”他笑着说。
这倒是实话。
尤其是他们结婚之后,他几乎成天泡在公司,要不就是到处出差,根本腾不出空闲踏进家里面。
“这么说,今天你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到要回家探望你的室友喽?”她调侃他,虽然双方都有默契这场婚姻是假的,但他除了拿换洗衣服才偶尔回家,未免太没尽到他身为室友的责任。
华逸杰搔搔头,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个室友的确有些不负责任,除了疏于照顾她之外,还大播大摆的穿她免费烫洗的衣服,摆明了吃定她。
“我是因为老头的缘故才回家的,抱歉。”虽然他很想将功赎罪,终究还是选择做一个诚实的小孩乖乖招认。
“华伯伯!”这个答案倒新奇。“是华伯伯要你回来的?”
“嗯。”华逸杰无奈的点头。“他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又怪我一直待在公司,所以就强迫我放假回来陪你。”
“原来如此,真亏华伯伯有心,不过为难你了。”杜于优恍然大悟。
“怎么会?”他更不好意思了。“倒是我怕会吵到你,妨碍你工作,所以之前我才会尽量待在外头不回家,真对不起”
不经意地说出之所以不愿回家的原因,华逸杰腼腆,杜于优惊讶。似乎到现在才弄懂为什么经常看不见他的人影,追根究底是为了怕影响她。
“没关系,现在我不工作了。”灿烂一笑,杜于优想办法让气氛轻松些,以掩饰心底的感动。
“糟的是你也不能工作,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大眼瞪小眼,那多无聊。
“我没有主意,你觉得呢?”华逸杰反问,也和她同样看法。
“嗯”杜于优歪着头努力的想。“这样好了,既然你和我都有空,那干脆我们一起去超市采购今天的晚餐如何?”
“晚餐?”他错愕的看着她。
“对啊,我煮。”她一脸笑容。
心满意足的抚着微凸的小肮,华逸杰像只安逸过度的大神猪—样,仰躺在客厅沙发的靠背上,脑子里想的还是刚刚才下肚的饭菜。
没想到他老婆做的菜还真好吃,他都快吃撑了。
不知不觉地绽放出微笑,华逸杰的视线无意识地飘向厨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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