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大地,沈飞寻了个路边饭店将车停下:“就在这儿睡一宿吧。”这是一处路边小店,两间瓦房一幅招牌,房子看上去还很新,可几扇窗户上的玻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砸得稀烂,凭添了几分破败。房侧的柴禾垛码得整整齐齐,一辆空空的大车翻倒在柴禾垛边。
刘洁很早意外:“怎么?我还当你要连夜往回赶。”
沈飞苦笑:“你当我不想吗?”
刘洁马上送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沈飞叹道:“不开车灯容易出事故,开着车灯容易被发现,你说我该怎么办?而且如果出了事,怕是早就出了,你当会像电影里那样,正好赶着我回去出事么?”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
刘洁无言以对,轻叹:“听你的。”
“睡吧。”沈飞没心情多说,放倒了椅背躺了上去。车外最后的一丝亮光隐没,他却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刘洁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出神地望着车顶,心思突然飞向遥远的家。
“睡了吗?”她轻声问道。
沈飞闭着眼睛,闷闷地说:“哪睡得着啊。”
“我想家了。”刘洁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软弱的人,可她今天却很想放纵自己软弱一回。
沈飞沉默不语,好一会才回答道:“我也是。”说着他起身躺到刘洁身边,伸出胳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吻了一记,一丝汗咸隐入沈飞的舌尖。
即便日头已经落山,可炎炎夏日的傍晚仍然残留着几分热力,为了安全起见装甲车又没开窗,刘洁的额头早已渗出一层香汗。
装甲车的坐椅虽然宽大,可那只是对一个人而言,两个人挤在一个椅子里,即使刘洁侧着身子极力避让,也还是太窄了一点,原本相爱的男女相拥一处是件很浪漫的事,可若是两人都是一身的燥热,还哪里有浪漫可言?
只是他们俩宁可忍受这难言的闷热,也不想分开。
“明天就能到你家吧?”刘洁微不可闻地说。
“嗯。”“你有什么打算?”她动了动位置,让自己能稍稍舒服一点。
沈飞长叹:“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若是最亲近的家人感染了非脑是什么景象?
就算没感染非脑,那座养育他的小城怕是也早就变成一座空城,他的父母、亲朋、故旧大都生活在那里,究竟有谁感染,又有谁幸存?
病毒无情,明知熟悉的人中肯定有许多会感染非脑,他却像只把脑袋插进沙子里的鸵鸟,即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然而他的胳膊却蓦然收紧,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刘洁回应着搂紧了沈飞的腰,脑袋往他的怀里蹭了蹭,仿佛梦呓一般地说:“你得想一想,要是人都已经撤走了,到底该怎么办。”
沈飞知道她的意思,蹭着她光滑的脸蛋深思良久,眼中的迷茫突然消失不见:“我的要求不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洁豁然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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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谷啊低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