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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年纪不大。”
“才二十三岁。”
“睡了长长的一觉后醒来,发现最爱的爸妈都死了你曾问过她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怎么活过来?
谁知!
“天晓得,总之呼吸不到外头的空气,还得被她哥哥养在家里的温室,寸步也不得离开。”
“哇,好可怜。”
胖子将烟蒂捻熄,并且将阳台边初长成的玛格丽特全摘起来串成一小束捧花,交在柴崎介手上。
“干么?”
“送给她。”
“无聊。”
“不会啦,女生都喜欢这一套。”
“拜托,我跟她又不是玩真的。”
“瞎说什么,你早晚都要成为茉莉家族的接班人,她哥哥只是义子而已,这种重担哪是他担得起的,所以你要学着对她好,对女人好,就是让自己有好日子过的一种方式。”
胖子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把他逗笑了。
“我才不要那么傻,一头栽进无底洞。”
“什么傻,你这个倔脾气,跟个女人呕什么气?等你日子活得够久,终会明白,缘份来了呢,就走不掉了,越不顺眼的娘儿们啊,她跟着你越久。”
什么缘不缘的,柴崎介可是一点都听不懂。
“喂,胖子,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我四海靠边站,谁都不帮,只帮对的事。好了啦,你手脚快点,忙了一天,我快累死了,得回去休息休息,下个星期四我公休,换我去找你。对了,白端羽”
当胖子提起白端羽这名字时,柴崎介的表情变得有点僵硬,他只好小心翼翼的顿了一下。
“你们的事我听说了。人家是好女人,不想跟你没完没了的赔上青春,你能怨得了谁?再说,你已经有了国色天香的美娇妻,甭再跟她扯个没完。”
就这样吗?
胖子安慰人的技术还真是不纯熟,非但没疗好他的情伤,还惹得他满肚子怨。
“去叫她起来吧,怎么跟头猪一样,一睡不起。”
柴崎介站起来走向莫利喜,并且摇醒她。
“干么?”
“回家了。”
“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
“喔。”
听到已经午夜过后,莫利喜才伸伸懒腰的站起身,可一下子又感到四肢麻痹地坐回原位。
“干么?”
“脚麻了。”
“那你回不回去?”
“要哇!”
揉揉惺忪的眼睛,等意识更清楚,莫利喜看见柴崎介手上的玛格丽特便一把捉过“哇,送我的吗?”
“对,你晓得他对你有多好了吧!”胖子从后面接话,然后走上前来捏了她鼻子一把,闹着说:“别不识货,这小子有很多女人喜欢他,你别老当他是小弟般的呼来唤去。”
“在讲什么呀!”柴崎介睨了他一眼,然后拉起莫利喜。“走了,老板要关门了。”
“可是我脚麻了嘛,干脆你背我好了。”
“不行,自己走。”
“啊人家脚好麻!”
柴崎介不喜欢讨价还价,更何况是这种事,他哪肯在胖子面前乖乖听话?
于是他一脸男子气概的径自走掉。
看到他那个样子,莫利喜倒也不慌不忙的坐在原位,看着他走出门,等着等着,没多久又见他出现在跟前。
“你走不走?”
“嗯。”“那还不走?”
“你背我啊!”胖子简直被他们给打败,于是只好充当坏人。
“好了,别在那里打情骂俏,我要关门了,你再不走的话,我要把你丢出去喔!”
虽然他语带威吓,但莫利喜可不吃这一套,最后两个大男人劝不走她,只好双手高举白旗投降,柴崎介委屈的背起她,拦了辆出租车离去。
而回到玫瑰坊的新屋之后,出乎意料的,整晚柴崎介都睡不着。
一来,白端羽这个被提起的名字,让他没法子安心入睡,再者,莫利喜回家之后似乎出奇的安静。
她在干么,怎么都没声音?
管他的,他几时变得这么鸡婆。
翻了一个身,他不想再多管她的闲事。
只是十分钟过后,他还是出现在客厅。
她并没有在看电视,算起来,她的生活有一点不正常,因为平常她会在半夜起来看电视。
今晚没守在电视机前面的她,到底在干么呢?
他带着满脑子的疑惑,俏俏的走近她的闺房──虽然他们已是夫妻,但因不熟悉彼此,所以仍分房睡。
远远地,他听到了一个微弱的歌声,等他再走近一点才发现,原来是她在唱歌。
而令人惊讶的是,她轻唱的曲子居然是不符合她年纪的西洋老歌──one way ticket了
got a one way ticket to the luesnow lovely teardro are all that i ca eea fool uch a there ever wa i cry a tear o well
而那歌词里的几句话,深深的触动了柴崎介的心──
我买了一张前往忧郁国度的单程车票如今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我美丽的泪珠如傻子一般的我从未如此伤心地哭泣过
她是太寂寞了,所以才会唱这首旋律轻快,歌词却带点哀伤的歌,或者是这首歌对她有着其它的意义?
她的房门并未紧闭,柴崎介才轻推了下,门就轻易地被推开。
而在半掩的门边,他看到莫利喜坐在木地板的窗边。
那口窗做得很大,采木钉外敞式,她手捧着晚上胖子摘的花,两个脚踝露在外头前后摇摆着,只手攀着窗条,嘴里轻哼着歌。这种事她大概常做,而他居然从未发现。
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想起胖子说的话,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鲜少听她提及父母同逝的事,也没见她对着两人的遗照哭泣,更别说她总是一脸开朗活泼的样子,以及很爱命令人的口吻,活像没这事发生过。
现在她这副模样,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他有点担心,可是如果在这时候打扰她,她恐怕会有点不高兴吧!
也许,他需要给她一点自我的空间。
他才想转头回房,却不经易在窗条边瞄到一个熟悉的场景。
在窗条的上头,竟然又摆放了根点燃过的香烟。
她为什么老爱这么做?
摆放了根烟,好似在悼祭谁似的。
就在柴崎介还搞不懂状况时,她已经站了起来,而手上的花束也不见了。
难道是掉下去了?
由于这房子是楼中楼设计,所以这房间离地面只有半楼高,但这样也算够高了,因为是挑高楼房。
原本以为她站起来是想转身走出房门到楼下捡花,没想到柴崎介才回避退开的瞬间,就看到一个影子奋不顾身的从窗子外跃下。
须臾,他的心漏跳了好几拍。
等他匆忙的闯进屋里,并也从窗口往下跳,这才发现有双瞪大的铜铃眼,正紧紧的瞅着他。
那惊恐的眼神让他震撼,好似他闯入了她的神秘世界似的。
两人杵了半天,有种吊诡的气氛弥漫在空气里。
最终,他开口打破沉默“你没事吧?”
“你怎么会在这?”她也同时质问。
莫利喜坐在地上看着他,但设在庭院的灯光不够明亮,他根本无法看清她看他时的表情,究竟是悲伤或其它。
“我只是刚好经过,你门没关紧,所以我你没事吧?”
再多的解释,都掩盖不住他最想了解的一件事,她还好吗?
她捂紧脚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她最隐私的秘密。
one way ticket是爸爸生前最钟爱的一首曲子,他们父女俩曾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合唱这首曲子,没想到,爸爸真的乘上单程车票,一去不返。
想于此,她眼底豆大的泪珠串串落下。
“脚很痛吗?”
她的无言,惹恸了他心底深处的莫名伤痛。
是呀,人的伤痛,哪能这么容易就忘记。
“你想念他吗?”
他才轻问着,莫利喜已经忍不住小声啜泣。
“没事的,现在不会有事了。”
搂紧颤抖身躯轻泣的她,他深深的感觉到,骄纵的她并不是忘却悲伤,而是压抑伤痛,且从未从悲境里走出来,她把这件事当成是自己的秘密。
而莫利喜万万没想到柴崎介这个初介入她生活的男人,竟然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秘密。
她经常渴望在伤害自己的时候,父母会突然出现遏止她,并且跟她说一声再见。
但事实证明,再多的伤害、再多的渴望,父母都不会再出现,甚至连梦里都没来过,这是她心中最大的遗憾。
“脚受伤了吗?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感觉到她的啜泣声渐小,柴崎介二话不说的抱起她。
今晚的天色真的太暗了,这会儿想从她的神情里探测她的心情并不容易。
等他将她放进车子里,并准备送她去医院时,后座的莫利喜突然说了一句话“我是不小心的。”
她仍然不想将心情与人同享,但那悲泣过后的沙哑,让他的心酸一下子涌上心头。
然而他并不想拆穿她,只是径自坐上车,并且将车驶出大门。
过了三分钟之后,她又开口“我哥问起的话,你要说我是不小心的,知道吗?”
他虽然不懂,可他听出莫利喜的声音似乎带着丝微的请求。
“我知道,你没怎么样吧?”
“没事,只是后脚跟有点扭到。”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就不再有所交谈。
莫利喜觉得心跳加速,因为她从来不晓得,被发现秘密竟是如此难以自处,可是胸口某个部份的压力,似乎少了些。
而她更不明白,已经这么晚了,这家伙怎么还会出现在她房门外呢?
他不是对她恨之入骨吗?
那,为什么刚才却温柔的轻拥她,而且愿意替她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