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婶死了,昨天还在照看孙子,并洗了一大堆衣服,睡了一夜后,在清晨永远地离开了家人。这之前没有任何征兆。
王姐得知这个消息后,呆住了。孙大婶的身体比她的还要好。昨天她们还在一起说笑,今天却是阴阳两隔。她回过神来,已无心再打毛衣,觉得针针线线都在消耗着她的生命。纵然是夏季,门窗大开着,阵阵凉风穿堂而过,可是凉爽的只是她的皮肤,心却如同蒸笼般憋闷得要窒息,她不能在家里呆下去了。
王姐无目的地走着,竟走到了十字路口,忽地想起三年前在这儿被车撞死的小男孩。怪事,非亲非故的,怎么就想起他?每天都从这儿走,偏偏今天想起他。小男孩满脸是血的样子竟在眼前不停地晃动,她感到恶心,想快快跳离此地,却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然后就是一声怒骂:“你他妈的不想活了!”
她呆若木鸡,看到一张被气紫的脸,狠命地瞪了她一眼,愤然地开车离去。“车祸!”她刚刚想到这个词,冷汗就浸透全身。她差一点就追随小男孩而去,这真是个不祥之地,必需离开。她急忙抬脚前行,却与迎面一人撞个满怀。王姐懊恼地向那人看去,心情却好了许多,那是一个帅小伙。英俊、美丽总是给人带来好心情,王姐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这一看,才发现帅小伙焉焉的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原来戴了块黑纱。王姐的心一沉,无由地疼痛着,她并不认识眼前的年轻人,可是为他难过。一定是他的至亲去世了,否则不会这么悲哀。
王姐心中悲痛的因子及其活跃,为孙大婶,为三年前死去的小男孩,为眼前遭遇的年轻人。她不知今儿怎么了,竟想起许多因意外而死的人。病魔,死亡都是突然来临,让你防不胜防。就像刚才自己,如果不是司机紧急刹车,说不定已经葬身车下。
她站到路边,看着街上走动的人们,有笑着的、有紧绷着脸的、有手拉手的、有独自前行的,有匆匆赶路的、也有悠闲散步的,她突然就觉得这些人都在做徒劳的挣扎,包括她自己。今儿还满怀希望地奔走,说不定明天就撒手人环。对那些连无处不在的意外,对那些不可抗拒的力量,谁能把握住自己的生命呢?
那些呼风唤雨的伟人?那些碌碌无为的庸人?
任何人都不能把握住自己的生命,无论伟人还是庸人,生命最终的结果都一样。
无非是伟人们死的壮烈,而庸人们死得卑微罢了。
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人从有生命开始,就在慢慢地等待结束。
她像个哲人似的,思考起生命的问题,且是那样入迷。也许是思虑过度,她的头突然痛了,还一阵强似一阵。她用劲地按着头,丝毫减轻不了痛感。这时她又想起平日里有偏头痛的毛病,还想起一位因脑病去世的朋友。
“我会不会像她那样呢?”这个念头一产生,王姐顿时觉得头痛欲裂,像要炸开了的感觉。她扶住路边的一棵树,恨不能将头撞上去,用以痛击痛的方法减轻头疼。这一次偏头痛,比每一次都要厉害,不对,不是偏头痛,而是头痛,整个头都在痛。完了,偏头痛变成全头痛,病情加重了,王姐顿觉眼前一黑,在倒下去的时候,看到孙大婶向她走来。
王姐醒了,丈夫和儿子都喜极而泣。她也流下了死而复生的眼泪。想想活了三十多年,如果真的就这样走了,简直是太亏了。自己是个普通人,只知道出卖可怜的劳动力,丈夫更是如此,工作在不见天日的千尺井下。那可是三块石头夹块肉的井下呀,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丈夫什么时候下班,她脱离原位的心才在何时落回原处。她要活着,为丈夫,为孩子,更为自己!
是的,王姐要为自己而活。
她在为丈夫,为孩子为这个家辛辛苦苦,勤勤俭俭之后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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