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不,我领情的!”戴小奴赶紧改变态度,信誓旦旦的说:“你要问什么尽管问!我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保证比老大能给你的答案更详细、更具体、更精采、更有力!”
她心急如焚,深怕他后悔的忧虑模样,逗得他乐不可支,耗费了全身力气才将肚子里的狂笑憋住。“有力就不必了,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哥的?”李咏夜边问边轻轻摩挲她的手指。
“我娘死得早,我爹待我不好,老是打我,所以我身上有许多伤。”她坦荡的回答,清脆的嗓音不含半点怨恨。
李咏夜回忆着只看过一眼的——她身上的伤疤,禁不住替她怨恨起她的亲人。“后来呢?我哥巧遇到你,救了你?”
戴小奴摇摇头“后来我实在难过得受不了,就逃跑了,结果被一伙坏人抓住,他们把我的脚打断、手指砍断,无论白天、黑夜,出太阳或下大雨,都逼我在热闹的市集里乞讨。”
李咏夜自认够坚强,绝不软弱,但戴小奴讲述的遭遇却令他心疼得像被刀一块块切割般的难受。
他无法再听她说明她受过多少苦,急忙接着问:“是不是你在乞讨时,遇到我哥,他救了你?”
“没那么早。”她睨他一眼,大有“精采的还在后头”的模样。“然后我又逃了,这一次我被更可恶的人——”
“够了、够了。”李咏夜赶紧打断她的话。
“疼,你别抱着我,还这么用力。”被他不断加强的力道所环抱,戴小奴不舒服了,想离开他愈来愈紧密的怀抱。
他的体温渐渐火热,燃烧似的灼得她更加不自在。
“你怎么了?”她疑惑的问,脑袋被他的手按在他的胸口,让她没力气仰望他。
“没事。直接告诉我,你最后是怎么和我哥走到一块的?”李咏夜慢慢松开她的身子,将她放到柔软的坐垫上。
戴小奴感觉自己像是退化成没用的小娃娃,而他温柔的照顾令她胸口发热,身子也像被火烧开一般,慢慢的炽热。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他的体温会在瞬间变得愈来愈火热,他必定是和她一样,喜欢上了彼此间的触碰。
戴小奴高兴的笑着,直接说道:“有一回我被打的时候,老大看见,当下救了我,还打跑欺负我的人,并且放走和我一起被抓的孩子们,我就决定跟他走了。老大是英雄!”
李咏夜想告诉她,她口中的英雄是个通缉犯,她没必要一脸崇敬然而他怔了怔却说不出话,惊讶的发觉自己竟羡慕起身为通缉犯的兄长了。
如果当时救了戴小奴的人是他,或许这些年他会过得快乐些,他相信这个进宝娃娃一定带给兄长无数的乐趣。“你不怕我哥?”
“不。”戴小奴聆听着李咏夜的疑问,开朗的叙说着与老大相识后共同的生活点滴“我很聪明,看他身手好,缠着要跟他学功夫,然后我们”
十年里,他们两人一大一小,如同家人,相依为命的生活着,经过的困难,发生过的趣事,她每一次详细的描述,都让李咏夜一向平稳的心绪为之起伏。
他甚至向往起戴小奴与他兄长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看来他过得好。”李咏夜禁不住逦想,将来有戴小奴死忠的陪伴在左右,他的日子也会过得充满欢乐。
“只是老大每次出门总爱惹事。”她故作深沉的叹口气道:“真是教人不放心。”
李咏夜笑了。“别学他的表情与口吻,虽然好些年没见,他的神态我还是记得,你这些话恐怕是他经常对你说的吧?”
“什么呀!”遭他一眼识破的戴小奴不高兴的撇撇嘴角“我想来想去,发现有些古怪!通常王府家的长子才会被封为世子,你说老大是你哥,这么说他应该是下一任的镇北王,而不是你呀!”
“没错,照道理讲,我哥是以后要当王爷的人,但”李咏夜欲语还休,吊人胃口似的问她“我回答你问题,是不是也得算钱?”
戴小奴听了,满是期盼的脸蛋倏地一僵。“死家伙,这么爱钱,你怎么不去经商做生意啊?我看继承王府和当山寨头子都不符合你这奸诈小人的黑暗心胸!”
她气鼓鼓的脸蛋膨胀起来,负气的模样逗得李咏夜笑意盈盈,索性把她面对面抱着,低头尽情欣赏她藏不住心情的甜美容颜。
“罢了,我不跟你算钱,我要别的。”他意味深长的盯着她气红的脸颊与气嘟嘟的唇办,真是怎么看怎么可口。
“啥?”戴小奴戒备的握着拳头抵在脖子下,大眼睛又圆又亮,像极了一只可爱的松鼠。
“你一定支付得起的。”李咏夜含糊的答,不等她追问继续说:“我哥的母亲并非大户人家的闺女,而是烟花之地的舞娘,她的身分不足以让家里的人认同她的骨肉可以继承王爵之位。”
“因为老大的娘亲不高贵,所以他虽是长子,却没办法当世子,这算什么?要有哪个爹娘又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戴小奴闷闷不乐的嘀咕。
李咏夜淡笑不语,他从未想过与兄长争王爵地位,宁可住到山寨过着逍遥的日子。
兄长离家后,他也甚少回王府去,为的就是让远走的兄长听到他的消息后,明白他的心意——
只要兄长愿意回家,他愿意放弃世子之位,不和兄长争家产。
然而戴小奴却不清楚李咏夜的心思。“你是取代老大当世子,将来又要当王爷的人,他应该是被你逼走的吧?你现在又怎么会肯和我一起去救他?”她忽感不安,很怕自己引狼入室,把老大害得更凄惨。
“你除了信我,又能如何?”李咏夜拨了拨她凌乱的额发。
有她这么维护他的兄长,他兄长一定会觉得欣慰吧?
“哼!如果你敢伤害老大,我会——”她吐舌头做鬼脸恐吓他。
李咏夜心生不快,咬了她的脸颊一口,他真羡慕戴小奴对他兄长的关心。
戴小奴被他咬得痛叫,他又轻柔的吻上刚刚留下牙印的脸蛋,忽冷忽热的态度害她心绪迷乱、无所适从。
连他的咬、他的吻,不该用的惩罚、不该有的亲密,她也忘了追究声讨。
“我并不愿意他离开,我们兄弟两人小时候很亲密”李咏夜幽幽的别开睑,透过半开的窗帘,望着轿子飞快流逝的景色。
他记得兄长曾经有多么爱护他,也记得他身为王妃的娘是如何折磨他的兄长,他的爹又是怎么寡情,眼看着兄长受苦却不闻不问。
当他兄长的母亲去世他的兄长终于心灰意冷,离开王府,不再见家人了。
“我一直挂念着他。”李咏夜语气平淡的说着,用冷静压抑内心的苦涩。
戴小奴狐疑道:“你的语气不像。”
他挑了挑眉,慢慢捏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像在端详一块美味的红烧肉,考虑着如何下口。
“做啥?放手!”戴小奴不习惯让人这么研究,尤其是李咏夜,对她时好时坏,让她无从招架。
“轮到你付给我应得的报酬了。”他微笑,蓄意迷惑她,柔暖的眼神散发出融化人心的力量。
她茫然的瞪他。
他突然低下唇,含住她柔嫩的嘴巴,爱惜的吮吸舔吻。
戴小奴惊呆了,她被人打过、骂过、虐待过,就是没被人如此缠绵的亲吻过,本已所剩无几的力气,消散得愈来愈快。
她想反抗,他的舌却猛地卷住她的舌,吓得她不敢动弹,身子涌上了被蟒蛇缠住的感觉
然而他的手指却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她的肩背、她的腰,奇异的将她的惊扰疑惑一点点带走。
迷茫中,她顺着他的带领,反抱住他的腰身,口中被动的回应着他的索取,失去了逃避与抵抗的意识。
当他离开她的唇,她还抱着他没放松,双颊不自觉的染红了,急促的呼吸、雷鸣般的心跳,在她耳边回响。
“这算什么?”戴小奴无知的发问:“我看人家做过,没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哥没这么对你?”李咏夜的询问显得很开心。
“当然,老大才没你那么奇怪!”
“这表示我喜欢你。”而她的味道果然如他预料的这么美好。
“喜欢就可以这么做吗?”戴小奴难为情了,没人说过喜欢她,包括老大,但他却说了。
她这样的人也是有人喜欢的,他喜欢她她好高兴,比得到了价值连城的宝物更满足,却不知怎么回报李咏夜。
她是不是该告诉他,她也喜欢他可她只喜欢他温柔体贴的面貌,不喜欢他奸诈狡猾的那一面。
戴小奴无措,为了化解尴尬,随口扯道:“不晓得和老大亲起来是什么滋味?哈哈!”
她说笑,稍微幻想,自觉恐惧的身子颤抖了两下。
李咏夜却面无喜色,抽掉几张帐单告诉她“你的表现还不错,这些帐不和你算了,剩这几张,你签名画押即可。”
戴小奴不由得萌生了一种占到便宜的感觉,欢喜的接过帐单,正要说自己也有点喜欢他了,却见这几张收据不仅可疑,名目还很离谱!“等一等,我问问你,这是啥?什么是会面费?遮羞费又是什么?”
想骗她的银子吗?
李咏夜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摇晃了一下,引动她的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他双腿之间——
“会面费,是你和它,坦诚相见的费用,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他斯文腼腆道:“代价,代价,记得吗?”
戴小奴先是愕然,接着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小人,他真的喜欢她吗?
“至于遮羞费呢?是——”
“我不听,不还!”她大叫两声,把帐单撕成两半丢出窗外。
李咏夜耸耸肩,拿起纸笔“这次要加上纸钱和笔墨费。”
“呀呀呀!”火冒三丈的人儿尖声呐喊,一口气提不上来,娇躯大震,陡然昏厥了。
李咏夜挑了挑眉,捏了捏她红彤彤的脸颊,确认她是真的气昏了,斯文的面色才逐渐散去。
他不良的抱着她又亲了一口“真可爱。”
轿外的人听到轿内热闹的声响,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各个都开始同情戴小奴了。
一个看上了巍峨山就灭掉山上所有恶徒,自己占据山地享用的人,不管外表有多么的温和高雅,内在性情又会真的斯文到哪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