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做梦,恍惚听见谁议论性灵的问题,说性灵也是生活的方式之一,梦中是执意要记住的,念叨了好几遍。醒来时,却记不全句子,想来是枕边放着林语堂的缘故吧。不过醒来了又觉得荒谬,不知不觉竟联想到郑板桥的“难得糊涂”由郑板桥又不知不觉联想到陶渊明。由陶渊明又习惯的百度。因为,虽然这两个名字如此过目不忙,但是我的确没有认真的去研究他们的履历。百度下来,觉得和自己的想法偏差太大,本来想就郑板桥的糊涂说几句的,可百度以后,颠覆了自己的臆想,就觉得无从下笔了。
郑板桥和陶渊明是众所周知的有共同点,也是众所周知的生活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魏晋风度和康乾盛世有着不同的背景,但是有一条,就是士子儒生“文化人”的血脉流传却是相当的一致。我原来认为陶渊明是因为天性的原因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也以为郑板桥是因为不甘流俗才自嘲写下难得糊涂的,其实都不是这样。和许多人一样,我这只是在臆测。我们忽略了这两个人的济世情怀,而只是简单的给他们贴上了艺术家的标签。
我们说“诗穷人”认为这是万古不灭的真理,也可以举出许多例子,比如李白杜甫,比如其他更多人。认为是天性,是炽热的艺术气质使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这都是错的。不是诗、也不是艺术让他们万劫不复,而是,强烈的事功渴望和济世理想——很少有人能够成为曹操,可以因为别人对他的“乌鹊南飞”微词而大开杀戒——因为,也只有曹操可以。在一条滔滔的江流之上,在一艘雕绘繁饰的船头,孔融可以横槊还是杨修可以呢?自然,郑板桥和陶渊明更不可以,假使他们与曹操同时代,在等级森严的制度下,或者在阿谀奉承只手遮天的近侍操弄下,他们八辈子也不会被安排到曹操的船头去荡悠悠的,因为什么?因为理想太低么?因为没有才学么?因为没有能力么?错!这些都不因为。只因为他们出身寒酸,没有背景,品味不低下但等级低下而已。左思那么难受的嚎叫道: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这样的诗之所以流传,也无非是那些自认为怀才不遇的知识分子们觉得有所共鸣才口口相传罢了。其实,中什么用呢?发完了牢骚,该推车的推车,该拉磨的拉磨,该悲愤的悲愤,该缄默的缄默。
于是郑板桥就难得糊涂了。这种糊涂庄子曾那么明显的表白过。庄子宁可拖着尾巴在泥地里鬼混也不愿意出将入相,是因为他看透了么?没有。哀莫大于心死,庄子之所以胡说八道,是因为他还有一副热的肠肝,心还不死,还想通过文字传世告诉近者乃至来者,世界上还有一种独立人格,是在世界格局之外的,是在规矩方圆之外的。救世的根本是救人,救人的根本是使人智慧、通达、超脱。
庄子的诙谐中透着人间世之生而为人的辛酸,郑板桥之难得糊涂则阐述着做人法则中的一些不可奈何。一个宏观,一个微观。所谓超脱,因为执迷,因为执迷,力求超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