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不要啊,不要!”
启樱慌乱地用自己的手按压着祖父的颈动脉,却怎奈手根本就压不住那些血流,它们还是涔涔地冒出来,透过她的指缝一直一直流到被褥上来,继续变成血红的花瓣
祖父的血好热,启樱的手抖能感知到;这便让她越发惊慌。这些热度都是祖父的性命啊,倘若这些热度一点一点地流逝了,那么祖父的性命便也终结了。她不能让这些热度再继续流走,不能啊启樱发疯了一般,将所有的棉被都扯过来压在祖父的身上,就像想要给祖父保暖。她一边徒劳地忙着,一边哭着哀求“达达你不能扔下启樱一个人,不能啊。达达,启樱不想一个人,启樱会害怕达达你不要走,不要走啊”毓峨瞳仁已经失焦,眼瞳一片灰白。他听着孙女儿的大哭,努力还想要将目光的焦点汇聚起来,想要看清孙女儿的面容。却已经都做不到丫。
他的呼吸早已破碎而急促,却努力还要给孙女儿一个微笑“好孩子,别哭长、宜、子、孙,达达做不到了,达达却至少不能,不能给你当,累赘”
“樱,达达走了。我走、之后,锁着咱们家族的这段公案,也,也可以了了。他们,他们没有办法再为难你你是个女孩儿,樱,达达一直庆幸,你只是个女孩儿,便不必承当,这份命运媲”
“达达!我不要你走!”启樱痛哭朝旁边都已经惊愣了的医护人员大喊“快想办法!快叫救护车来啊!”那医生早都被吓傻了,哆嗦着回答“小,小姐,那,那是颈动脉啊!来不及了,来不及一旦移动,只会让血流更为加速,所以”
“滚!”启樱绝望大哭“你们都给我滚啊!别让你们的嗓音再脏了我达达的耳朵,别忘你们的嘴脸再让我达达闭不上眼睛!”
周遭人都无声退下,整个房间就只剩下祖孙两个人。
毓峨呼吸都已困难,可是他面上的微笑却越发轻松,他握着孙女儿的手,缓缓说“樱,达达看见了,故国的雪。好大一片,白茫茫,遮盖了山林、大地”
“达达!”启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祖父此时的反应,根本是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才会觉得视野里什么都白茫茫一片。
“好干净啊,好干净”毓峨含笑缓缓阖上了眼帘,手一点点从启樱指间滑脱
“达达!达达啊——”启樱抚尸大恸。祖父颈子上的血终于不再奔流,那朵印在被褥上的大红花终于不再扩大。启樱抱着祖父的尸首,就伏倒在那朵大红花上。她不怕那些血腥味,这可能是她此生最后一次机会,再接近祖父的血脉。
从此这世上再没有了达达;从此这世上,她终究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不如她此时也跟着达达同去,便是一了百了;她又何必非要勉强这样活在人世间?
她为什么要来到人世,为什么要以这样的身份来人间辗转一遭,她为什么要承受同龄的女孩子们不会明白的一切;她为什么——还要咬牙苦苦地坚持下来。
她好累,好心苦。
她真的好想放弃,就这样任凭什么都付诸东流去,又与她何关?
她也想只为自己一回。说她自私也好,不负责任也罢,她都想就这么放手了,只想就这么跟了祖父去
电话忽然于此时震鸣起来。启樱心中隐秘地咯噔跳了下,连忙起身掏出手机来——是个陌生的号码,短信里还打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促销用语,但是启樱就是看懂了,看懂了那一大堆废话里头的一句话:你还好么?
启樱抱紧电话,从心底涌出的泪奔涌而下。
外头陆续奔进人来,千代吉良和一众仆人等都奔过她身旁。千代吉良甚至亲自在血泊中蹲下来伸手去探毓峨的颈子,翻看毓峨的眼皮。他厉声吼着下人“送到医院去,尽一切可能抢救试试看!”
“别再惊动我的达达。”启樱将电话揣好,眼中已经再没泪水可以流下。她转向千代吉良,平静却威严地要求“我达达去意已决,就让他安静地离去吧。不要再惊动达达的亡魂。”
千代吉良转头来,惊愕地瞪着启樱。
启樱平静回望千代吉良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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