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思闻言一震,她逃走是不愿见五哥,更不愿让秦葬的奸计得逞。只是无奈小景看得紧,几番逃跑未果,现在反倒更加没有机会。既然不能自救她便只有指望别人救,而此刻只有淳于曦能救她,而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淳于曦能在半道上将她劫走乃是上上策。即毁了秦葬的毒计,又解了她面对现在五哥的尴尬,更有机会得知贺修的下落。对于如今的她来说,面对五哥远远比面对淳于曦来得可怕万倍。
只是小景跟随秦葬多年学得不少本事,自打出了军营小景便将一队人马分了两路,她自己带着两名侍卫和一思乔装改扮隐匿在商队里,而本该一思乘坐的马车由着一队人走了另一条官道。
五日来,淳于曦皆没有消息,此次的商队赶得急,也不知勒城战事如何,淳于曦有没有摆脱困境。她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才会留下竹子的图案来,倘若淳于曦认出便可及时将她救走,只是她未料到小景会这么快就发现。
一思冷冷的看了一眼小景,微微而笑淡定如初,不发一语,静观其变。
小景嗤笑,挑眉道,“不说话便是默认了!真没想到留下暗号的是你!对淳于曦那般冷情的贺一一竟会想他来救自己,淳于曦若要知道了大约做梦都会笑醒。那样,他该更加爱你了吧?”
小景也是最近才发现有人暗自在树上,石壁上刻上竹子图案,而竹子的树梢皆指向行走方向,本以为商队有淳于曦的内线,却不想被她发现一思的簪子有磨损,她这才明白过来乃是一思所为。她早已混进勒城府衙多时,对一思和太子之间的紧张关系也了解不少,具体为了什么她虽不清楚,可一思对太子的态度她是看得明白。她伴随一思也好多日,对一思也有所了解,她委实不明一思竟会如此做,便用言语相探。
一思淡淡扫了一眼小景,依旧不发一语,依旧微微含笑,只是这次的笑意多了一点苦涩的意味。
如果还有第二条路,她怎会愿意回到淳于曦身边,如果不是贺修在淳于曦手中,她又怎会希望淳于曦救她!她之所以要这般做,大多也只为贺修,淳于曦说过倘若她不在,他会将所有的仇恨都转嫁给贺修。她不知道当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兄弟憎恨陷害时,那种痛该用何等的形容词来修饰,残忍?大约也表达不了那份苦楚。
她怎忍心让贺修承受那份痛苦?她怎能让贺修受到伤害?她要留在淳于曦身边,她会想尽办法换得贺修的自由。
贺修……自打被小景掳来,她便很久没有想过贺修,那夜她看着他身受重伤,看见他倒向深潭……她以为再不能见到他,却不想他还活着……
她的眼又干涩起来,却不由勾起唇角,她尚在,他又怎舍得离去,就如得知他在,她便再没有先走的勇气和念想一样,他们即便身体离得再远,心依旧在一起,永远会在一起。
窗外飞沙依旧,漫天的飞沙中忽然闯进一缕悠悠远远的箫声来,箫声悠扬,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带着些丝的伤感,却是满满的承载吹奏者的思念之意。
一思心头蓦地一紧,立马掀开帘子来,探头而望,沙尘弥漫,模糊了所有视线,远近皆是一片灰蒙蒙,她心中急切,又缩回身来,直说,“停车。停车!”
不待车夫将车停下,她便不要命的跳下车来,跌撞着,四处循声而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只是荒芜的沙漠戈壁中,除了黄橙橙的沙土,便只有他们这一大队的人马,哪来的人!
“小景,你可听闻箫声?”一思依旧不放弃,四处寻望,只是那箫声仿佛随风而去,忽然又消失没影,她便问紧跟其后的小景。
小景疑惑,眯眼直盯着失常的一思只硬声道,“哪里来的箫声?!”
有,她明明有听到!她还听出了那是“穿越千年的思念”,在现代时很流行的一曲凄美箫曲,贺修曾为她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