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琅猛然间睁大了眼睛,暗自咬唇……她端来的,是端木龙庭日常最喜的乌龙茶:硬枝红心。当下低头道,“请皇上恕罪……”
卓凡皱眉,“常听紫宸殿里的姑姑说,卫琅做事最是谨慎细心,先皇帝才会命你到紫宸殿来当差,是吗?”
禄公公连忙低头答道,“是。”
“呵呵……卫琅,你下去吧。”卓凡神思动了一下,却是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卫琅如蒙大赦,答了一声,“是。”躬身退了出去。
卓凡闻着她渐渐离开的脚步声,思忖着突然道,“小禄子,待紫宸殿里的人手都安置妥当,便将卫琅派到别宫当差吧。”
“是,皇上。”
第二日,朝中。
各大臣除了江北灾荒之外,纷纷奏请登基大典之仪,内务大臣将礼仪配设、戏台歌舞事无巨细通通报了一遍。端木卓凡于这些虚礼本不甚在意,只是随意听过,颔首示意。
事末,卓凡正欲提起绿华封后一事,一直立在角落的护卫军陈统领突然站了出来。“皇上,末将有一物上呈。”
卓凡循声望去,端坐如松,“陈统领有何事?”
一旁的禄公公已然步下玉阶,小心了将陈统领手中的一个木匣子接过,再回身呈到皇上面前。
“那……是先皇帝的遗诏。”陈统领神色恭肃穆地说道。
卓凡只觉得身子一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任由面前的匣子摆在原处,“陈统领,既然是先皇的遗诏,如何会在你处?想必各位大臣都知道,当日先皇帝过世之时,你尚在朝中听封。而他病重之期,你亦在蒙达城冲锋陷阵。”
“呵呵……这遗诏当然不是先皇亲手交给末将的,而是……福公公放在此处。”陈统领笑了一笑,“大宸朝素有先例,先皇帝的遗诏需由朝内元老大臣当众宣读,不是吗?所以……末将才趁着此间上朝之日,呈交给皇上。那么,就请开诚布公地示下,先皇帝这一封唯一的遗诏,有何圣谕。”
端木卓凡手指抚过匣沿,禄公公上前将其打开,皇帝修长的手指触过匣内一卷柔软的绸缎,停顿在其角落玉玺绯印。不错……的确是皇家玉玺,而这字迹……同样是端木龙庭的手笔……没有虚假的成分在里面……也就是说,端木龙庭死前,真的已经立过了遗嘱?
——然而,他死于母妃千年寒蝉之毒,几乎是猝死,怎么可能事先预知,备下遗言?何况,既然是先皇帝的遗嘱,那么……为何偏偏今日才拿出来,里面所载,会是怎么样的阴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卓凡几番皱眉,却仍是毫无头绪……底下一些臣子已经开始上谏,“皇上,既然是先皇帝留下来的旨意,那么,就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示下吧。”
卓凡猛然间抬头,面上平静无波,“那么,就请太史大人宣旨吧。”
“老臣遵旨。”早生华发的太史大人缓缓上前,接过小禄子传下来的遗嘱。然而……年老的他方一展开圣旨,整个神色便是一顿。
端木卓凡已然意识到什么……事到如今,只能随机应变了吧?“太史大人,照读即可。”
“臣,领旨。”
顿时,整个朝堂的臣子齐齐跪下,神色肃穆沉重。
“天舞宫绿妃,系本名门佳媛,而实无染于纷华。自居后庭,谦懿成姿,闲和有,华宗挺秀。朕倾之极矣,与绿妃生死同命,当此诏曰,如朕早逝,其当殉葬相随,乃鳒鲽之情也,天地同证。钦哉!”
什么?!众人面面相觑,大为不解……殉葬一事,在大宸朝素未成例,即便是太祖皇帝死后,陪葬亦只是一些自愿请命的宫女。先皇帝端木龙庭,怎么会如此……在生前便立下遗诏,命绿妃殉葬?
实在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端木卓凡只觉得脑中被重物击了一下,当头一棒,顿时间眼前陷入一片空茫的白色,无边无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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