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作借口,断是老太君再不愿意,也只得硬着脸色放人,唐氏应令而去,众人便不由得朝后厅里扫去一眼,看来皇上就坐在里面……也是,像这种场合,全是些内命妇和年青媳妇,实在不合适皇上也在之内。佟雨筠刚刚如是而想,内厅里立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呵欠声,就见有一组宫侍顺了出来,在一众人之后便是一位身着朱红长衫的男子迎来。
心中微一凛,上座的长宁就笑着站了起来,“您可终于睡醒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我这里补瞌睡的不成,昨天晚上留宿哪个宫呀,看把您累得……”随着她的碎碎念,厅堂两面的众人也都站了起来,佟雨筠就随着众人一立又一拜,还云里雾里的时候,就听,“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各位都起来吧,这又不是在朝堂上,不用这么在于礼数。”
随着清凛的男音落下,佟雨筠如其他很多人一样,轻轻的向前再压了压身,正欲随众人站起来时,却只有一个笑音浓重的男声立时奉道:“皇上是九五之尊,小民有幸得此佳遇一睹龙颜,全是小民三生有幸呀,这礼数是自然而然所施,全是皇上龙威浩荡,小民身心均是大受鼓舞啊……”
若不是又是皇上又是公主,佟雨筠真想细细瞧瞧这是哪个恶心人的说出的话,那奉迎的声音落了之后,立时听周恪爽朗大笑起来,“这人是哪位,说话真得朕心,哈哈……”长宁笑着介绍,“这就是我早给您提过的,国公府大爷屋里的金舅爷,他身边的是他小妹金婉儿……”
佟雨筠与酆允芷站在一起,两人听到长宁介绍后,不由得对视一眼,这才毫无顾及的打量了过去,只看那称为金舅爷的男子,二十二三的年纪,身材适中,相貌也算端正,若说最惹你人注意的,便是此人脸上那似天生而来的谄媚之笑。
而那四顾环视的清亮目光,却直让人心里不舒服。以至于完全没有看到他跟前侧身而立的女子。
长宁介绍完了人,皇上回应却只是淡淡的,顶着国公府舅爷的光环,金义自是有了攀附的资本,他与秀美的小妹金婉儿,一左一右的扶起老太君时自称,“老祖母。”
不由得又让周恪问了过来,“老太君,这金家兄妹还是您的……”
“是老身表妹的孙子孙儿。”老太君刚刚坐下,看着金家兄妹时那脸上的笑越见明媚,“也是机缘巧合呀,偏偏他们的大妹妹就是国公府大爷的妾室,老身原本是要趁今日为允荣接风的机会,让他们兄妹也过来耍耍,可是他大妹怀了身子不适走动,于是也就他们来了……先前舞音姑娘来传禀时,老身就回过公主此事,相信带他们兄妹随来,公主殿下应不会介意吧?”
谁也想不到,老太君竟然在这种情形下说明与长宁撞宴的事,还当着皇上龙颜之前,佟雨筠可真真佩服这位老太君,皇上能突然驾临,那不就是长宁一种宣示权威的象征吗?老太君为了一口气,倒还真敢?
长宁便圆滑的笑道:“人是越多越好,老太君原就知道本宫是个好玩的,可是在您多次教导之后,本宫再好玩也知要收敛,所以每月初一十五的宴会全成了家宴,倒不知与您给五弟的接风宴撞了,唉……这也没有什么,就当今日是本宫为五弟接风好了,在此,本宫就先敬五弟一杯。”
说着长宁就笑着站了起来,酆允荣也坐在老太君跟前,听到点了他的名,自是心生惶恐,立时站起来受下老太君惹出来的这一把火。
“公主殿下这番美意,小民实在不敢当……”长宁立时没有异样的劝道:“老五你就别虚着了,大家都知道本宫亲和有加,最喜欢与府上的弟弟妹妹和弟媳们交往,”正说在兴头上,却突然问向一直不声不响的酆允祥,“三弟,你说对不对呀?”
听到她的声音,酆允祥的眉头立时一跳,见周恪也扫了眼过来,那光芒实属凌厉,立时惊得大骇,一股子冷汗爬满了背,半天才回道:“公主说的是。”
“是什么?”长宁问得刁钻,“看你神不守舍的,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酆允祥立时更加紧张了些,原本就没有用心在此,又怎么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落到酆允祥身上,那金义更是暗压嘲意,酆允祥尴尬无比之时,可是长宁却直直逼问不放,“三弟是怎么呢?难道老太君身边的人也服侍的不好吗?这怎么成,现在府上事务可全养仗你鞍前马后了,若身上吃不消,岂不又要让老太君心疼,姨夫人为你牵肠挂肚了不是?”
就见她边说,边往舞音身上扫了一眼,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可别怪我这个做嫂嫂的不关心你,今天你回了去,就把我的舞音带回去,以后就留她侍候你吧?”
酆允祥一时间几乎变成了化石,而姨夫人是早看出不好,却是没有她插嘴的机会,现在长宁都出了口,周恪又高坐之上,立时死劲的掐把儿子的手臂,酆以祥才收回直冷的目光,向长宁立时一拜,大声的谢道:“多谢公主赏赐,如舞音这般的好女子,我回府就为她抬了姨娘,一定会体公主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