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晚上,巫舞直绕着巫苏打转跟进跟出,她数次欲言又止,却连一个有意义的字也没有说出,只会一迳的僵笑、傻笑。
被人这样缠一个晚上,即使是一向号称神经粗大如钢筋的巫苏,也受不了,最终她认输了。
虽然不甘心、虽然很无奈,但巫苏自己心里更清楚——收拾巫舞在外闯下的小祸事、小问题是有点麻烦,但不管是谁,都不舍得看巫舞苦着一张小脸蛋,而她当然也是。
唉——老么就是这样被宠坏的。
深深长叹中,巫苏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笨老么,说吧,你又在外头惹了谁?闯了什么祸?要我帮什么忙?”
巫苏心里明白,开口干涉的后果就是要承担起帮她收拾善后的责任。
不管从她口中又说出一些什么天方夜谭似的内容,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她都逃不了收拾善后的衰运。
巫舞小嘴一嘟“四姐,我的形象有这么差吗?为什么你一开口就问我又闯了什么祸?”
她抱怨的神情恁地爱娇可爱,让人怎么也无法对她生出厌烦与反感之意。
“没有吗?”她的神情别扭又娇嗔,惹得巫苏一阵好气又好笑。
忍不住,巫苏伸出双手,扯扯她鼓鼓的腮帮子,故作冷酷的逗着她道:“若真是这样,等会儿别要我帮你做什么哦!”“唔”巫舞无言以对。
“唔什么唔?我们家姓巫的人已经够多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巫苏忍笑,没好气的吐槽。
这个笨老么,吞吞吐吐的绕着她转了一整晚,她不累,她的头部快被转昏了。
被骂得有些不甘愿,巫舞扁着嘴勉强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抱怨“好咩。”
但她转念一想,比起有人在背后当靠山,又出钱、出力、卖力的实惠,口头上被四姐调侃两句根本不算什么,神情瞬间又明亮了起来。
巫舞从善如流,顺着她的活开始说起事情的由来。
“事情要从今天我到二姐上班的医院说起”
三言两语间,不一会儿,巫舞很快地就将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全部对巫苏交代得一清二楚,末了,她还嘴甜的奉上儿句奉承。
“所以说啦,论起帮人作媒这件事,还有什么人能比得过四姐你?所以我当然是回家请教专家指导喽。”
“你唷——一有事求人,就懂得说好听活。”巫苏无奈摇头。
“嘿、嘿、嘿”她一阵干笑,并不否认巫苏的说法。反正这种事大家都知道的嘛,没有实际好处,她何需对人说好话?
“要我帮忙找对象,这并不是问题,但照你所述,这名左医生人这么好,而条件更是上上之选,实在没有理由三番两次被甩。
一提到专业问题,巫苏直指重点,光听她的描述,她就觉得这其中必定存在着不为人知的问题。
“这个啊,我也觉得。”巫舞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我都答应人家了,不帮这个忙,我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的,况且左大哥人这么好,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老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女生抛弃、毁婚。四姐,你就帮帮我嘛,这也算是功德一件啊!”说到激动处,巫舞抓着巫苏的手臂左摇右晃,使出她所向无敌的亏秀功,仰望着巫苏的眼神楚楚可怜又充满期待,让人实在很难忍下心开口说“不”
“好啦、好啦,不过”抵不过她的绝招,巫苏虽是连翻白眼,却也莫可奈何的答应,然而她眼波一转,无奈之情尽敛,转而笑得一脸好诈。
“不过在帮他配对之前,你要先做一件事。明天到我的办公室一趟,找小月要一份婚姻介绍所的入社资料表,然后你照着表格上的个人资料,把目标物的嗜好、习惯等调查清楚,好做为参考的依据,这样我才好帮他挑选适合的人选配对。”
巫苏好笑着,一面一项项提出她的条件,一面尽情欣赏着巫舞脸上逐渐转青的脸色。
“还要我去调查?!”巫舞吃惊的指着自己。
“对。你以为帮人作煤那么容易?随便抓一个就可以配成对?”巫苏毫不迟疑点头应是。
其实她要求巫舞调查的资料,对她在帮左亦斯择友配对作业虽有帮助,但并非绝对必要,她之所以这么要求,不过是要为难一下巫舞。
本来一开始,她就决定由自己一手包办这件事。
以巫舞闯祸的本事来看,事情交给她只会越搞越大,更何况身为一间婚姻介绍所的所长,帮人作媒一事,根本就是她的本能天职。
仗着职务之便,在她手上多的是适婚待嫁女性人选可供她选择,帮巫舞这个忙,对她而言只是一桩小事,并不困难。
只是当她看到巫舞哀求的表情因她的承诺,瞬间转换成目的得逞的嚣张,她忍不住便想教训一下巫舞,就算事情会因此而多费点工夫,但能让笨老么吃点苦头,那也值得。
巫苏一双眼睛锐利得很,见巫舞似乎还想找借口推卸责任,不待她先说话,巫苏已先一步堵住她的退路。
“笨老么,别忘了这本来就是你的事,不叫你去,要叫谁去?”
虽然她的婚姻介绍所配对一直是她凭本能随便抓来配对,但那又如何?反正她要巫舞调查资料,本来就是要让她受点教训,所以这件事她才不管。
瞧巫舞小脸苦得跟苦瓜一样,一脸为难兼不甘愿,巫苏的心情霍地大好,神情愉快的提供她其他的建议。
“其实你不想做也无所谓,这样我也不用忙了,反正本来就不关我的事,你高兴就好。”
这一句,巫苏说得当然是百分之一百的风凉话。
从巫舞开口向她求救开始,这事早已摆明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非得完成不可,所以她根本没有说不的机会。
眼尖的巫舞,马上忙不迭的答应“做,我做!”
身为老么,她一向是很懂得看人脸色的,看四姐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口吻,她再不答应,难保四姐不会藉机说不帮了,那她不就亏大了!
“臭老么,话是你自己说的哦,明天记得找小月拿基本表格资料。”巫苏开心的叮咛着。
“知——道——了。”咳声叹气的回答声中,巫舞忍不住勤翻白眼加扁嘴,心底更是不停的哀叹。
呜,还以为找四姐代打,她就可以无事在一旁纳凉,结果还是逃不掉当苦力的命运,她真是太可怜了。
第二天,巫舞领完基本表格,正式踏上征战之途。
为免再次发生不幸事件,所以她抵达左氏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二姐报到,然后才开始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完成承诺,以及接近左亦斯。
她蹲在当初第一次遇见左亦斯的树丛下,双手支着下巴左思右想,怎么就是想不出适合的方法。
巫舞苦着一张小脸,或皱眉、或嘟嘴,但纵然她的表情变化万千,唯一不变的是,由她脸上的神情作解渎,得到的答案除了为难之外,还是为难。
不自觉间,时间已至日正当中,已到用餐的时候,而巫舞在这树下已蹲了一个上午,烦恼了一个早上。
当左亦斯再次得空外出午餐时,远远的,他一眼就瞧见蹲在树下的巫舞,本该带笑的单纯丽孔居然一脸烦恼,让人看了不由得为她感到心疼,接近的脚步也加快不少。
“咦,小舞是你?”他快步走到巫舞跟前蹲下“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怎一脸愁苦的蹲在这?”镜片下,温和的眼神带笑,和缓的语气关怀备至的问着。
“左大哥。”巫舞怯生生的抬头,一副想问又不好开口的模样。
“嗯,什么事?”左亦斯不带半点压力的含笑回应她的呼唤。
刹那间,巫舞虽然滴酒未沾,却由衷感到一股醺然之意,一颗狂乱跳动不止的心,为着一份隐约而陌生的情绪撼动不息。
“左大哥、左大哥”巫舞不由自主的连唤数次,咀嚼品味着口中轻唤着他的特殊感觉。
然而回应她每一声呼唤的,依旧是左亦斯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嗯?”左亦斯欣然的回应着巫舞的每一声呼唤,一点催促之意也没。
不想催促她什么、不愿给她压力,只想耐心的守候着她,倾听她想说的。
“左大哥”最后一次轻唤出声,巫舞发出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幽幽长叹。
仰视的眼睛对上的是左亦斯关怀煦暖的鼓励眼神,耳畔萦绕的是他回应时沉稳和平的嗓音。
巫舞心头不由得划过一阵感动,再对照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左亦斯被甩的场景和他说的活,她顿时觉得好舍不得。
她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总是被甩?没道理啊!他值得更好的对待才是。
巫舞越想越觉得心疼,心直口快的她忍不住开口,把她心底积压了一个上午,也烦恼了一早上的问题,不加掩饰的脱口而出。
“左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帮你介绍女朋友好不好?我保证这一次,你绝对不会再被甩,绝不会让你难过”
话才刚出口,巫舞差点没给自己一巴掌,再抬眼一瞧,发现左亦斯因她的话楞住了,她懊恼的反省起自己的口无遮拦。
亏她苦苦思索烦恼了一个上午,想遍各种委婉的借口和说法,为的不就是想在不会让他觉得奇怪和尴尬的状况下,自他口中采得他喜欢的女孩子是哪一种类型吗?
现在她这张笨嘴才一开口就破功,什么说词、借口全部化为最直接的一句话,亏她还烦恼苦思了那么久,这下全都白费工夫。
“对不起,是我乱说活。左大哥,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巫舞扯扯他的衣角,仰视的表情十足懊悔“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说、不问了。”
“我没有生你的气,”左亦斯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感情事还要这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操心。
察觉巫舞脸上还是一片担忧之色,他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进一步保证“是真的,我只是觉得有一点惊讶和尴尬,并不是生你的气。”
就算有,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眸,他什么气也没了,哪还生得出怪罪?
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对于这个才刚认识的小女孩,左亦斯明知道她张大双眼的无辜表情有绝大的可能只是习惯,但他就是感到不舍。
直觉认为纵容她是天经地义的事,她本来该扬着一张甜蜜愉快的笑脸,怎么也不忍心看她一脸沮丧。
闻言,巫舞两眼一亮,顺热赖上他给的纵容,委屈的语气立即顺势变成“寻求佐证”的希冀。
“真的吗?那好,为了表示左大哥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就请你回答我几个简单的问题好吗?”
眯着双眸,巫舞笑得极甜,而她的手更是迅速确实的自背包中摸出一叠厚厚的表格资料和一支笔,并自动自发的将左亦斯的名字填在表格右上方的姓名栏,然后当着他的面,开始从表格的第一项空格问起。
“请问左大哥,你的出生年月日、血型、星座、学历、职业嗯,这个我知道,不用回答,还有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性”
巫舞自说自话,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她再次伸手在背包中掏东西。
“啊!幸好,我有把四姐的拍立得照相机一起a来了,这样刚好可以帮你拍张照片贴在档案上,麻烦你笑一个哎呀,别担心啦,就算只是使用拍立得,但左大哥你人长得这么英俊优雅,用什么拍都差不到哪去,依旧是帅哥一个,安啦!”
对于“得寸进尺”这四个字的释义兼身体力行,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会比巫舞实施得更加彻底。
左亦斯对此无言以对,陷在巫舞成串问题风暴里,他瞠目结舌,好半响仍说不出一句话。
“嗯,还有”巫舞终于发觉不对劲,她侧首,投向左亦斯的眼神有着无辜和疑惑“左大哥?”
刚刚她一古脑的自个儿说了半天,然后才在久候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状况下,察觉他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
“对不起左大哥,我太兴奋,也太自以为是了,你别生我的气啊。”
察觉状况不对,巫舞一贯的先道歉,然后继续就原来希望达到的目的,和他讨价还价。
“假如有涉及私人领域的问题,左大哥你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但至少说一下基本资料,还有,让我拍一张相,我保证只要一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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