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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年唉,啊你在这边干什么?”那个大婶好奇的问。
“我在等人。”我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深怕她误会我是什么可疑的歹徒。
“等人喔,阿速要等随啊?我跟这栋的住户都很熟喔。”大婶说。
“我在等汪明君,你认识她吗?”我问。
“喔!是那个古锥古锥的明君吗?”看来那个大婶好像认识明君。
“你知道吗?大婶!”我的脸上挂着紧张二字。
“她们搬家了喔。”大婶说。
“真的吗?大婶!”我有点不能相信的问。
“肖年唉,湾珑勾意郎,那唉嘎哩骗。”语毕,那个大婶提着手上的那袋垃圾离开。
看着大婶离去的背影,我果然的站在原地。
没想到结果是如此,她们搬家了。搬到哪里,明君现在人又在哪里,我一点都不知道。
甚至我连她们早就搬家了都不知道,是明君不想让我知道吗?
我仿佛懂了什么一般。举起沉重的脚起步离开。
在大楼外的转角处。我迎面撞上一个人,大大的撞了一下。
“啊。干!”还没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就先听到他不客气的脏话,心情低落的我顿时火了起来。
我抬起头瞪视着眼前那位莽撞又出言不逊的人,只见一个戴着棒球幅遮住大半张脸,叼着一根烟的男子站在眼前。
第一个反应,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
接着,我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很熟悉。
“天擎?”眼前的不知名男子突然用兴奋并带了些许不可置信的语气,叫了声我的名字。
我疑惑的看着那位男子,他伸手摘下遮住半张脸的棒球帽,露出一颗头发理得差不多的光头。
我在夜晚路灯的照射下,凝视着男子光头下的脸孔,慢慢的,一个名字在我的脑中浮现,我带着迟疑叫道:“番薯?”
只见眼前的男子张着嘴大笑的说:“真的是你啊!天擎!”
这时我才确定他真的是番薯,除了外貌有些变化外,并没有什么改变,他依然还是那个笑容开朗的番薯。
久别重逢的我们开心的找了问泡沫红茶店聊天,这倒是让我忘了刚才的失落。朋友就是这么一回事,总是能在伤心失落的时候给予自已好心情。
“你怎么理了一个大光头?”到泡沫红茶店里坐下后,我指着番薯的光头间。
对于我的问题,番薯尴尬着摸了摸他的大光头,尴尬的笑着说:“毕业后正等着当兵,干脆自己先把头理一理”了,哈哈!“
我微笑的看着番薯,跟他聊天总是没什么压力,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那种感觉很好,就像跟阿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这个就是所谓的朋友吧!
我们聊了很多,聊到我,聊到他,当然也聊到了阿泰跟政廷。
“泰哥跟政廷都过得不错,只是他们之前常常在外地实习,我也不常遇到他们。”番薯说。
我微笑没有回话,安静的听番薯说着关于阿泰跟政廷的事,听着他用仰慕语气说阿泰他们怎么跟别人干架,怎么进警察局。
“呵一”我轻轻的笑了一声,因为眼前的番薯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对于阿泰,他还是有着无比的仰慕。
“要找泰哥他们一起出来吗?”番薯拿出手机。问我。
“不用了。”我苦笑。没说出下午在墓园遇见阿泰跟政廷的事。
看着我的笑容,番薯好像了解我的想法一般,将手机收回口袋,歉然的笑着说:“抱歉,我忘了你们”
“没什么”我也歉然的笑着。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话题转向我回台北的原因,我没有隐瞒的将我回台北的原因跟番薯说,番薯则是安静的听着。
“很抱歉我帮不了你,因为我跟嫂子也没有联络。”番薯在听完后对着我说。
我苦笑,没有说话。
我们一直聊到店打烊才离开,临走前我们交换了彼此的联络方式,我想这也没什么好隐瞒了。
带着遗憾,我往回家的路上走着。带着遗憾,我坐上南下高雄的自强号列车。
我头靠着窗框,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这一刻我仿佛能够了解明君回台北时的心情,心头突然一阵酸涩。
那种感觉,应该就是思念吧!
回到咖啡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接近九点,当时咖啡屋还在营业,老爹坐在吧台里喝酒。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不过我想他已经知道我心里的失落,因为他倒了一杯威士忌在另一只玻璃杯里递给我。
终于,我也尝到了思念的味道,原来思念是那么的苦涩。
“我再也不要回台北了!”喝醉的我,像是对老爹跟店里的客人宣示一般,在吧台前吼着。
只是在这酒后宣示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又坐上了北上的列车,只因为一通电话。
接到电话时,我刚补完习,跟班上一群人在一家99元吃到死的火锅店里吃宵夜,正当我打算将大把的牛肉放进嘴巴里时,口袋的手机猛烈的震动。
我掀开手机盖,看了萤幕一眼,是无号码来电。
我按下通话键,对电话另一头的不知名人士道了声“喂”
“天擎”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北上的火车上再度出现我的身影,我坐在靠走道的座位上,看着书等待着火车开动。
“对不起,我要进去里面。”一个漂亮的妙龄女子对我歉然的笑着。
我微笑的点了下头后,挪动了一下身体让那名女子走近我身边那个靠窗的座位。
火车不久后启动,即使身边坐了一个漂亮的女子,我也无心于这火车上的邂逅。手上的书已经摊开许久,却依然停留于第一页。
因为我一直想着那通电话,那通番薯打来的电话。
“天擎!快回台北!”电话另一头的番薯用着急的语气说着。
“回台北?”对于番薯的急躁,我有些摸不着头绪。
原来,番薯要我马上回台北的原因是因为阿泰,阿泰住院了。
一天,阿泰、政廷以及一群朋友在pub跟一群混混起了争执,重朋友情义的阿泰,很自然的挺身而出。
双方人马后来在pilb外面打了起来,阿泰为了帮政廷挡刀,重伤住院,听说伤势非常危险。
“我知道你跟阿泰之间有芥蒂,不过”番薯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像是思考着什么似的,接着才又说:“不过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挂上那通电话后,我呆果的看着跟前冒着白烟的火锅,以及锅里滚沸的热汤。
第二天,我没有到学校上课,我买了张火车票,搭上了北上的自强号列车,只为了见阿泰的最后一面。
这份冲动是为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不过如果对于自己的行为非常清楚,那就不叫冲动了吧!
离开咖啡屋时正好在门前碰到老爹,他看了一身不像要去上课的行头,自然顺口对我询问了一下。
在我大致上解释完后,老爹没有说什么,只是掏出皮夹递给我几张千元大钞,对我说:“朋友是一辈子的。”
我跟阿泰还是朋友吗?
我想,这一趟临时决定的旅程,我应该能得到答案。
到台北后,我直接搭上计程车往台大医院奔去。
照着当时番薯所说的病房号码,我慢慢走在医院里,这里没有医院应有的安静,大医院中无时无刻都是忙碌着,像是在见证着病痛的无情。
走到病房前,我停住脚步站在门前,想敲门的手迟疑着无法举起。
我微微的吐了口气,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接着推门进入。
映入我眼帘的景象,让我完完全全的傻住,果然的站在门边。
我看到,阿泰正神采奕奕的跟政廷在玩扑克牌。
我回想着电话中番薯以着急万分的语气,要我一定要回台北见阿泰的最后一面,而眼前的阿泰却一点都没有快挂掉的样子,用力的将几张扑克牌往床上一甩。
我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阿泰跟政廷,而阿泰他们对于我的出现也显得十分的惊讶,我们三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直到我身后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我才顺着声响回过身去,只见番薯一阵错愕的站在我背后看着我。
“你你怎么来得那么早?”番薯的声音在颤抖着。
原来,阿泰只是在逆向骑车的时候不小心跟对向的机车撞个正着,腿部轻微骨折罢了。
我瞪着番薯,等着他给我一个答覆。
“我”我只是想看到你跟阿泰在再度回到过去那种友情。“
番薯低声说着,语气中有些惧怕,他从以前就是如此,总是惧怕着我们,像是个称职的小弟。
“还是朋友吗?”阿泰说,一样的俐落。
我凝视着眼前的三人,单人病房在此时非常的安静,一切像是静止动作一般,仿佛连空气都在等着我的答案。
我低头,想起了老爹在我离开前所说的话,接着微笑对眼前的三人比了个大拇指,说:“一辈子的朋友。”
欢笑再度回到病房里,连政廷也高兴到无法控制的满口脏话,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轻松,一点压力都没有。这就是朋友的感觉。
我还恨阿泰吗?
这个问题我并不知道,因为我连自己是否曾经恨过阿泰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我对于阿泰的逃避,或许只是想逃避我自已,逃避我自己害死小诗的事实。
我们在病房内聊天、打闹到太阳下山,离开医院后我原先打算回家一趟,不过在搭上计程车后,我却指示着计程车司机将车开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兄弟街。
下车后我缓步走着,我会再度回到这里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刚才跟阿泰他们聊过以后,让我想到了过去在这里的很多回忆。
另一方面,我下意识还在期待,期待着一个不太可能发生的事。
走出兄弟街后,我的目光又停留在一栋大楼上,那栋在回忆里鲜明万分的大楼。
我再度按了按曾经是明君她们家的门铃,结果依旧,对讲机依然是该死的安静,连大楼四周也是异常的宁静。
我靠着门铃边的墙,低着头站着,享受着周遭的宁静。
三声,在巷口的野狗吠了三声后,我起步离开。
离开前我回过头,苦笑的看了大楼一眼,像是在道别一般。
我在刚才走来的道路逆走着,不过时间还是依旧流逝,不会因为我往回走而逆转。
就在我即将走出兄弟街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看似熟悉的女孩背影,那个女孩站在我跟明君过去约定的地方,仿佛在等人一般的站着。
我举起颇为沉重的脚,一步步走向眼前的女孩。
难道会是明君吗7。我心想。
随着我脚步的慢慢逼近,答案终于就在我的眼前,我举起微颤的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轻轻唤了声“明君”
女孩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