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只见他正着急的唤着隆乳。
“发生了什么事啊?一大清早就在大呼小叫的。”尚未完全清醒的我揉了揉双眼,疑惑的问着。
隆乳对于阿村既大又急促的喊叫,也是一脸的茫然,睡眼惺忪的盯着阿村看,脸上挂着一个大问号?而我自然也是疑惑的直盯着阿村看。
“靠杯啊!你们看我干什么。”面对我们的目光,阿村显得有些不自在的楞了一下,接着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又连忙说:“隆乳,你看大斌!”
大斌?又是一个问号,那只神猪现在不是应该还在熟睡吗?阿村叫我们看他干什么?
我跟隆乳将疑惑的眼神从阿村身上移到大斌身上,不看还好,看了之后两人同时发出喊叫。
-映入我们眼里的画面,是一幕在di8covery频道都不一定能看到的生态奇观。
一只神猪正用舌头,在一只变色龙的身上舔来舔去。
见到此景,隆乳放声惊叫,只见他死命的喊叫着他心爱的变色龙“小痹”
对我而言,少了隆乳那种对小痹的疼爱。看了之后,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一股恶心的感觉随即街上脑门。
不料我还没吐出来,却有更恶心的事情在眼前上演。
大斌慢慢的张开他的嘴巴,并高举着手上的变色龙,准备放进嘴巴里。
“啊 ̄ ̄ ̄”见到此最。隆乳更是放声大叫。
隆乳从他的床上扑到隔壁大斌的床上,准备救回他心爱的变色龙,不料大斌食意坚定,一脚将他踹回他的床只见隆乳倒在自己的床上,眼睛看着他的变色龙,嘴里喊叫着“小痹 ̄ ̄”
“啊,干!”阿村见状,发出一声怒骂,从他的床上飞跃了出去。
阿村的跳跃力很惊人,我们科馆前有一个石雕,跟一丛不算小的矮仙丹,那个石雕是一个像水滴的球状体,顶端的高度刚好是海平面基准的高度,我们一向用来作为测量的基准点。
阿村常常在科馆前表演飞跃石雕跟矮仙丹,根据他的说法,那项表演称为“飞跃海平面”
这种行为虽然很白痴,不过必须有某种程度的跳跃力才能办到。
现在,阿村又在我眼前展现他过人的轻功。他从床上跃起后,在空中划出了漂亮的弧线,直接降落在大斌的肚子上。
见到如此精湛的演出,我跟隆乳不禁赞叹,还听到隆乳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好轻功!”
一个惨烈的叫声跟我们的赞叹同时出现,是大斌,被一个重物由天而降击中肚子,也难怪他会叫成那样了。
不过也因此,隆乳的小痹被救了回来。
救回小痹后,这一大清早发生的闹剧也算告一段落,阿村俐落的从大揿的床下跳下来,将变色龙递给隆乳后,拿起盥洗用具,打开快被同学敲破的门,走出寝室。在我们的眼中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
阿村离开后,我也拿了盥洗用具往厕所走去,只见隆乳还在呵护着他的小痹,而大斌一直都没下床,身处低处的我也无法了解他的情形,大概是在床上无力的抽搐吧!
早上的闹剧,追根究底起来都是因为大斌有梦游的习惯,光是在住宿的期间就发生不下二十次,不过大多是一些夜里起来走动的小活动。
“变色龙事件”可以算是梦游事件簿里的前三大,最可怕的一次是“灵异梦游事件”
还记得,那是一个无风、无云、无星、无狗鸣猫吟的夜晚,整个天空只有一个如眉毛般细长的月。
这样的一个夜晚,处处透着诡异,就连大斌也很诡异,那天晚上,他吃了晚餐之后就没再吃任何东西,除了睡前刷牙偷吃了一点牙膏。
这样一个诡异的夜晚,果然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那天半夜,时间不明,房间里又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那个声响吵醒了我们。我躺在床上,微睁双眼看都不用看,就能猜到八成是大斌又起来梦游了。
我微微的将头抬起观望,果然看到大斌那个死胖子穿着睡衣跟球裤在房里走来走去,接着打开门走出寝室。
“他应该又要去厕所绕一圈吧。”隆乳带着睡意,小声的说。
“靠!被他这么一吵我的尿意都来了,我跟他一起去好了。”阿村说,接着也爬下床,跟在大炮的后面跑出宿舍。
就在他们两人都离开后,我又窝回被窝里,准备继续补眠,不料没过多久,又是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接着寝室的门被打开。
“靠!你们不要睡了啦!出事了!”开门后,阿村在门口大喊。
出事?我心想着大半夜会出什么事,不过我跟隆乳也很快的爬下床,跟着阿村一起走出寝室“现在是怎样?”我问,毕竟大半夜这样在寝室外晃实在很奇、怪。
“大斌离开厕所之后,又晃到晒衣场,接着又四处乱走,很奇怪。”阿村说,脸上带着诡异的表情。
我们三个人很快就找到大斌庞大的身影,他一个人,就这样赤脚在宿舍里走着。我们也一直跟在他的后面。看他打算干什么。
只见大斌从我们这边的一区走到化工科那一边的二区,接下来又往一区走去,在电梯前,转身走向电梯。
我们在一旁,看着大拭,不敢叫醒他。因为我曾经听过,如果你摇醒正在梦游中的人。会害他的魂魄散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唬烂,我们还是相信了。
诡异的事,就在此时发生,在大斌走到电梯前时,很碰巧的,电梯门自动打开。
重点是,并没有人去按电梯的按键,所以见到此诡异情景的我们,无不倒抽一口气。
不过更诡异的事。又在我们倒抽一口气的时候发生了!
站在电梯前的大斌。突然作势要掏出他的老二,见到这一幕,我更是惊讶,他打算让电梯里的摄影机拍他的“小斌”吗?
就在我还在惊讶中无法自拔时,身边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是阿村。他真不愧是长我们年纪的人,能够在慌乱中马上做出反应。
阿村以他敏捷的身手,三步作两步快速的往大斌冲去,接着很快的一掌往大斌的后脑打去。
我跟隆乳见此景,又倒抽了一口气,我在心里想着:“梦游中被拍了一掌,大斌的魂魄会散吗?”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大斌的魂魄并没有散,因为他根本就没醒,睡意如钢铁般坚硬的大斌,区区一掌是唤不醒他的。
不过倒是停止了他想露出“小斌”的举动,只见他搔了搔头,转身往寝室的方向走去,他才刚离开,电梯的门又自动的关上。
现场再度回复平静,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留在原地,看着诡异的电梯,突然一阵寒风,让我们身体很自然的颤抖了一下,接着很有默契的快步跑回寝室。
隔天我们询问大斌晚上的事,他依然还是说没有印象,不过他又说在梦中好像听到一个女生在叫他,其他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些话,我们三人浑身一毛,互相看着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斌的梦游,虽然在二年级我们都搬离宿舍后就再也没什么机会领教,不过却是我们宿舍生活的一个回忆,也是我们后来聚餐时都会聊上几句的笑话跟鬼故事。
那晚的真相究竟如何?没有人知道,我们只知道学长对我们说过的铭言:“学校有鬼。宿舍最多。”
在那一早的“变色龙事件”后,大斌就摊死在宿舍里,十足的病死猪样,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无法下床。
不过在那之后,他梦游的习惯似乎改善了不少,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吧!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大多都在工厂实习的赶工跟期末考的准备中度过。
期末考,没什么好说的,对我们而言,期末考是为了还期中考所欠下的债,所以除了上课外,就是拼命的在寝室里读书。
倒是工厂实习,那应该是专一时,我们比较快乐的一门课吧。
一上的课程,老师规定我们要分组做出一个三阶的楼梯来。
这可不是幼稚园上劳作课,随便用纸糊一糊就能交差,我们必须从钉模板到灌混凝土浆、铺磁砖等工作都自已完成。
而且当我们分组完毕,老师又对我们下了一条很机车的规定:“楼梯完成后,必须由组别里最重的组员踏上去试验强度。”
一听到这个规定,我跟我的组员们全都傻了。
因为大斌在我们这组。
所以我们除了要加强楼梯的强度外,也要帮大斌减肥。我们把他的零食藏起来,限制他的食量,计算他食物的卡路里。每一个步骤都不敢马虎,毕竟这关系我们一学分跟三节课的青春呢。
后来减肥计划是失败了,因为饿昏头的大斌,梦游的症状似乎又复发了,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我们只好放任他继续的吃着神猪大餐,努力的将楼梯的强度增加。
验收的那一天,组员们脸上都带着紧张的神情,只有大斌,悠哉的吃着面包。
当大斌举起他的右脚,放上楼梯的第一阶,准备要提起左脚时,我们的呼吸仿佛停住了一般。
当他左脚腾空的那一瞬间,时间跟空气仿佛都停住一般,整个实习工厂也好像以我们为轴心,360度的旋转着。
结果很快的揭晓。大斌安稳的站在楼梯上,转身对我们傻笑。
见到这伟大的一幕,全班的同学都爆出了欢呼。老师看向我们这组,微笑的点了点头,肯定了我们的表现。这种成就感,是无法形容的,心中的兴奋自然也是如此,如果真的要形容,或许就像阿村所说的“心情好到连大斌的傻脸看起来都好帅!”
我虽然不像阿村他们兴奋的大吼大叫,只是淡淡的微笑,不过我能够确定,我很快乐。
过去跟阿泰他们在一起时,我虽然也觉得快乐,不过那个快乐的感觉却是不真实,带了些许迟疑的。
和阿村他们在一起的我,却是没有任何怀疑的快乐。
或许,这才是我想过的生活吧。
期末考在我们完成工厂实习的验收后很快就来到,有一张期中考惨烈的成绩单摆于面前,就算是阿村也拼了命往书堆里钻。
随着一科科考试的结束,即便是考得很差,同学们的脸上也是慢慢的绽出笑颜,气色越来越红润。
“终于能摆脱宿舍这个烂地方了!”隆乳在最后一天考完试后,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说着。一是啊,隆乳的一句话真是道尽了我们寝室内四个人的心声。
也因此,我在宿舍的时间并不长,一年级下学期,老爹便找了认识的老教官帮忙关说,让我提早搬出宿舍。
从寒假开始“冰点。沸点”成了我第二个家,除了年节期间上台南跟亲戚们过节外,多数的时间我都待在高雄。
也因此。我跟老爹之间越来越密切。与其说像是一对父子,不如说我们像是朋友。
我发现,老爹总是穿着无袖的上衣,即便在冬天,也只是一件无袖上衣套上一件皮夹克。
每当老爹露出两条手臂在吧台里忙碌时,两臂上的龙虎刺青就好像活了过来一般,在我的面前舞动着。
他就是一个如此大而化之的人,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刺青而影响了店里的生意。不过换个角度想,也说不定是因为刺青,才为店里招揽了那么多客人,毕竟当时刺青在年轻人的圈子理还算是一股风潮。
后来我才知道,老爹总是将他的刺青摊在自己以及众人的跟前,是对自己的警惕,也是提醒。
一天,晚起几个小时的我发现,原本应该敞开的店门紧闭着,还挂上了公休的牌子。老爹则是一个人坐在店里靠窗的一张桌子前,喝着威士忌。
在我的印象中,似乎还没看过老爹大白天就在喝酒。
我为自己泡了杯巴西咖啡,烤了几片吐司抹上果酱,在老爹的身边坐下。
他看了看坐下的我,随手拿起盘中的一片吐司放进嘴里,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因此,我吐司特地多准备了几片。
不过,我似乎也该为他泡杯咖啡,威士忌配吐司感觉挺怪的。
在我起身准备到吧台为他泡一杯他常喝的曼特宁时,他突然开口:“不用帮我准备咖啡了。”
我坐下,看着他。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那个眼神是我曾经见过而无法形容的沧桑。
“今天为什么没开店?”不知道沉默多久后,我问。
“今天是她的忌日。”老爹说。
“嗯?那你怎么没去祭拜?是你爸还是你妈?”我疑惑的问。
对于我的问题。老爹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酒杯,喝光杯中的酒,接着又倒了些进杯中。停顿了一会儿,他说:“是我心爱的女人。”
老爹平淡的说着,仿佛是说着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反倒是我显得惊讶。
这也是我们之问的一个相处方式,常常都是老爹态度若然的说着,我则是惊讶无比的听着。
“你觉得会刺青的都是怎样的人?”老爹无视于我的惊讶,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我沉默,思考着老爹丢出的问题,一段时间后,我说:“这不一定吧,毕竟现在蛮多年轻人都会刺青的。”
“哈哈”对于我等于没有回答的回答,老爹大笑,接着说:“的确是如此,不过在我们年轻的时候,只有混混跟流氓才会刺青。”
老爹说完后,又举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随着手的动作,右臂的肌肉也跟着伸缩,手臂上的龙纹刺青也仿佛在飞舞一般。
“那么?”我看着老爹的刺青,疑惑的问。
“我加入过帮派,应该说是一个车队,那是在毕业,跟你爸他们分开后的事了。”老爹说,眼睛始终看着窗外。
他的语气依然平淡,好像在说一个虚构的故事一般。
而我,依然还是惊讶。
“机车飙车队?”我问。
“你太小看我了,机车是你们这些小毛头在玩的,我们车队是那种开着改装车竞速的车队。”老爹说。
“那种帮派的日子,你觉得应该是怎样?”老爹又丢给我一个问题。
我思索着,突然想到一些常见的帮派电影,我回答:“是像电影‘教父’那样吗?”
“那种生活,不是用电影能够拍出来的。”老爹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后对我说:“那种自己跟亲人随时都可能失去性命的生活,电影能拍出的感觉不到一成。”
我喝着已稍微冷掉的咖啡,脑中反覆想着老爹说的这一些话,打算从中理出一个头绪来。‘不等我思索出个结果,老爹又接着说:“一次跟对手的比赛里,她坐在我旁边,后来轮胎爆胎,车子一个打滑,往一旁的大树直接撞去。”
“后来呢?”我吞了吞口水,询问着老爹。
“送医不治,死了。”老爹简单的说,不过悲痛的情绪复言语间毫无保留。
接下来,沉默又取代了语言,存在我们之间。我只是静静的看着老爹,而他,则是依然看着窗外,抽着烟。
一滴泪。从他的眼眶中流出,从脸颊上滴下。
跟泪应该是有温度,是温热的,不过那滴眼泪,却冻结了我们之间的气氛。
面对如此的老爹,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将杯中已冷掉的咖啡喝掉,拿起空杯及盘子走向吧台。留下老爹一个人沉淀自己的情绪。
清洗完杯盘后,我站在吧台理没有回去,对我而言,一个哭泣的男人比一个哭泣的女人还难应付,哭泣的女人,加上我妈至少我已经遇到过三个,男人倒还是头一遭。
看着老爹的背影,以及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我竟然想起了小诗,还有那一晚。
说起来,我跟老爹应该算是同病相怜吧。
正当我打算去安慰老爹时,二楼传来下楼的脚步声,是樱樱姐。她走向老爹,跟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往门口走去,经过吧台时,她看了我一眼,我也礼貌性的对她点了点头。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想着我跟她有过的接触,想了又想才发现,我好像跟她没说过几句话。
“小表,帮我泡杯咖啡来。”老爹坐在原位,对着我吆喝着。
一段时间后。我端了杯曼特宁到老爹的面前,他举起杯子闻了闻,喝了一口后,微笑的对我说:“进步很多喔。”
我看着他,没有作任何的回应,看着老爹现在哼着歌,轻松的样子,跟刚才像是不同个人似的,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多重人格。
“你跟樱樱好像都没什么话说喔?”老爹问。
“嗯。”我简单的回应。
对于樱樱姐,我都是从老爹那听到有关她的事,我只知道她男朋友在她面前被车撞死,爸妈都在国外,她就读师大音乐系,专攻的乐器是长笛,每天都会到学校练习,其他的事一概不知,也没跟她说过什么话。
我跟她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已经是寒假过后,课程过了大半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