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水偷偷咽了好几次口水,不敢被阿奶发现,要不会被说是馋鬼托生,晚上被罚不能吃晚饭。
牛富贵很久没吃到肉了,水少米多的粥,软糯粘稠,切得薄薄的腊肉,跟粥煮在一起,里面的油飘了出来,浮在表面,没有放一根野菜,这样的粥一年到头吃不到几次,更别提其他人了,只有闻味儿的份。
金黄的粟米,红白相间的腊肉,上面飘着一层油花,深吸一口,似乎连香味也不愿意跟其他人分享,要全部吸进自己的肺。
拿着勺子,先盛了一小勺,吹凉,放在老太太面前,“阿奶,你先吃~”
这是牛富贵常用的手段,明知道阿奶不会吃自己的东西,这一招屡试不爽,不仅能赢得阿奶的好感,下一次有什么好事,第一个就会轮到自己,简简单单的小动作,可以从一众小孩之间,脱颖而出,成为阿奶的宝贝金孙,连牛满贯也望尘莫及。
不出所料,阿奶没有吃,牛富贵把粥放进嘴里,因为有油,一点也吃不出粟米涩口的感觉,轻轻一抿,能把粟米碾碎,舌尖碰到腊肉,像是挖掘到宝藏,不舍得一口吞下,多在嘴里含了一会儿,肉的香味充斥着口腔,腊肉独有的甜味散发出来,口感更是丰富,良久才咽下去,吃了第二口。
这不比那什么破‘豆腐’强太多了,幸好有这碗粥,能让胃里舒服一点,要是天天能喝到就好了。
喝完粥继续在炕上躺尸,平时淡定的阿奶倒是急得团团转,轻声问道:“富贵儿有没有好一些?”
牛富贵依然哼哼唧唧,没有正面回答阿奶的话。
老太太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蓦地顿住,一手成掌,一手握拳,拳头锤在掌中,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打开柜子,拿了什么东西走出去。
快要临近睡觉的时候,也恰好有些困了,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说了‘大夫’两个字,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牛富贵咂咂嘴,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留出来的口水,翻过身,直接睡了过去。
不多时赵大夫被请了来,晚上的诊费比白天高一些,老太太是真的喜欢这个孙子,肯为他花那么多的钱看病,牛金水想起前几天的自己,差点委屈地掉下泪。
睡得正香的牛富贵,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没明白怎么回事,听得一声,“别动~”
手腕被捉住,过了一会儿身上被灸满了银针。
看不到脸,却可以感觉到上面的针不算少,往下一瞅,胳膊上腿上,哪里都有针,从阿奶严肃的表情能够知道,自己看起来十分严重。
想哭又不敢哭,只好忍着,还不如去喝‘豆腐’。
老太太声音有些颤抖,“赵大夫,我孙子的病严重吗?”
赵大夫斜眼瞥了一下牛富贵,脸上充满惊恐和恳求,既能收诊费,又能治一治这熊孩子,何乐而不为,之前应该也没少欺负自己的小徒弟吧,在这里装病,屋子里还有未散去腊肉的味道,眉毛微微一抬,计上心头,“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