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你二哥的审美眼界是一流的啦!”高朗拍拍小妹的肩膀。
他们高家四兄弟都算得上是一表人材的美男子,而且各有特色;大哥高韬冷敛成熟,是个成功的企业家,把父母遗留下来的服装事业经营得有声有色;二哥高凡温文卓尔,爱好艺术,不但拿了个艺术史博士学位,还开画廊;而老四高永狂野俊逸,喜欢四处摄影,不时周游各国寻找灵感素材。
排行老三的他高朗,算是家里最“胸无大志”的男人吧,在人文气息鼎盛的塞纳河畔开了一家自己喜欢,顾客也爱光顾的美丽咖啡馆,自己客串招待,整天泡在咖啡香里。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人家只是担心”高汶接不下话了,她突然静下来。
“担心什么?”高朗追问,见小妹怅然若有所失的模样,他又接着开口“担心失去高凡?”
高汶傻傻地跟着轻轻点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高凡这么在意,也许是因为从小他就最疼爱她吧。
“笨汶汶,他是你二哥,又不是外人,怎么会因为谈恋爱了就不理自己的妹妹?”他又帮自己倒了杯咖啡。
“可是唉,不讲了啦!”
高汶当然明白这一点,只是,她讨厌在高凡心中还有别的女生比她这个妹妹更重要的事实,她难得从东京回来,却没法常常见到他。
“好,咱们不聊高凡这档事,汶汶,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笨到连在东京交个男友都有困难吗?”高朗喜欢和小妹斗嘴,故意挑了“男友”这个话题来刺激她。
“谁跟你这位‘叔叔’一样,人家我可是宁缺勿滥,洁身自爱,不乱谈恋爱的。”她马上反击回去。
“什么‘叔叔’,我也不过才虚长你几岁而已。”高朗又开炮了“黄毛不,红毛丫头。”他指她那头红发。
“罗嗦的老头子。”她得意地回以他鬼脸,这个三哥就是喜欢挑她毛病。
两兄妹看来还有得抬杠呢。
?
高凡正专心地待在画廊里处理这几天因和关琳在一起而延误的公事。
“董事长,米榭先生已经到了。”玛莉还是和以往一样尽职。
“请他现在进来。”高凡想尽快把该办的公事办好,他待会和关琳还有约。
米榭进来后,扬声唤道:“高凡。”
“米榭。”
两人快速地拥抱一下,米榭是保全公司的主管,一直和高凡的画廊维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为什么今天特地大驾光临?”高凡边说边让玛莉帮两人送上咖啡。
“有要事要跟你谈。”会让公司主管亲自出马谈的,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
“就直说吧。”高凡拿起香浓的咖啡啜了一口。认识米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相信他是真的有要事才会亲自跑来画廊,否则一通电话不就解决了。
“你看过这篇报导吗?”米榭从黑色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高凡好奇地拿过来阅读,原来是有关前阵子奥塞美术馆梵高名画“向日葵”失窃的报导,上面分析了盗贼的行窃手法及该画的可能流向。
“多少知道一些。”他答道“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
“我们公司的调查部正在调查这件事,在分析过去十年以来的名画失窃案件之后,我们的调查员归纳出几个论点,该名盗匪很年轻,行窃手法十分大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专挑梵高的画下手。”米榭严肃地解说着。
“你该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吧?”高凡想起珍藏在私人书房的那幅梵高名画。
“很好,你进入情况了。因为那些顶尖调查员判断你有可能是下一个遭窃的目标,而你身为我们公司重要的客户,我们有义务防止这类不幸事件发生。”米榭切入重点。
“我家里的防盗设备还不够好吗?”高凡问道,他早知道在家里摆幅梵高真迹会有麻烦,但没料到会这么大。
“盗贼可能以各种方式入侵,并不全是科技方面不足的问题。”
米榭接着仔细解说了调查员分析出的盗画模式及预防方法。
“要小心那些突然出现在你身边的人,不要随便邀请不熟识的人回家做客,还有,要特别小心美人计。”米榭滔滔不绝地讲着。
“美人计?”高凡觉得很好笑“难道那个小偷是女的?”
“不一定,目前尚无定论,没有被拍下该名盗贼的照片。”
“好吧。”高凡忍住发笑的冲动,这简直就是七的情节嘛,居然还牵涉到什么美人计,怎么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他已经有关琳了。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希望你自己能多加注意,我在保全业待了这么些年,很明白再好的防盗设施也防止不了难测的人心,人还是最不可预防的变数,很多案例都是这样发生的,你身边最亲密的朋友有时反而最危险,希望你别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
米榭又拉拉杂杂地交代了一大堆才离去,不过高凡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身边的人会动脑筋来偷他的画。
算了,先别想太多,还是赶快把手上的公事忙完,否则会误了待会和关琳的约会。
他又重新埋首于公事之中。
?
当门铃响起时,关琳稍有迟疑地起身,因为此刻离她和高凡约定的时间还早了一个多小时。
不会吧,他又为了她抛下该办的公事跑来?
“请问你就是关琳小姐吗?”
一开门,一张陌生的东方男子面孔映入关琳眼瞳,她有点不安地询问对方是谁。
“我是关玮。”那男子以关琳极为熟悉的嗓音说话。
“关玮?”
关琳端视着门外男子的五官,回想他刚刚的神情,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先让我进去,我会跟你解释这一切。”自称为关玮的男子,高大的身影已闪进屋内。
“你到底是谁?”
她难掩心中不安的情绪,这男子也姓关,难道是远房亲戚不成?但她又从未见过他呀。
“你哥哥。”关玮开门见山的道出身份。
“哥哥?”关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也许你从来都不知道吧?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过去这些年来我一直和我母亲定居在意大利罗马。”他缓缓道,他的母亲已在几年前去世。
“这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她心中暗忖,父亲的确常往意大利跑。
“你最近应该知道了不少你原本不知道的事吧?”他反问她。父亲后来再娶,自然不方便提到他的存在。
“什么意思?”此刻她心里不由自主想起父亲先前细心编造的种种谎言。
“我们的父亲被人绑架,而对方要求你拿高家收藏的梵高名画去换人,对不对?”他顿了一下询问:“你介意我抽烟吗?”
关琳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当她凝视着他点烟的神情,突然,她明白心里那种奇异的熟悉感是什么了。
他和父亲的确有某程度的相似,那略微沙哑的嗓音,如出一辙的浓眉深目,连抽烟的样子都她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都知道了?”她有些讶异,不明白他怎么得知这些事的。
“他们真正要找的人是我,不是爸爸,他们只是用他当诱饵把我钓出来。”
“为什么要找你?”她心里有许多不解的疑问。
“你知道爸爸是在做什么的了吧?”
“知道了。”
他犹豫的说出口“我和他同行。”
“你也偷、偷东西?”关琳觉得难以置信。
“比较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我偷美丽的艺术品,比方说梵高的画。”
“也是他教你的?”
关玮吸了口烟,才慢慢回答妹妹的问题。
“别用太多道德观来判定这件事,我和爸爸自然有我们的理由,你不会懂的。”
她闻言不禁有点动怒,既然她“不会懂”他又何必上门跟她讲这些有的没的。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上门找我?我根本就没办法帮你什么。”她的口气有点冷。
“你和高凡在交往不是吗?”关玮突然有此一问。
“不干你的事。”关琳防御地回答。
“什么叫不干我的事?绑走爸爸的那些人要的东西就是高凡用天价买下的那幅画,你别说你不是为了这幅画才接近他的。”
“我”她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因为他说的全都是事实。
“我今天会突然来找你,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那幅画,我去高家找过了,可是根本找不到,你知道它摆在哪里吗?高凡带你看过那幅画了没?”
关玮一连串的问题几乎令关琳招架不住,她不知该从何回答起。
“别说你完全不知道,想换爸爸平安回来,我们必须合作,好吗?”
“我只知道是在他书房的书柜里。”
“书房?高凡有四、五个书房,你记得是哪个书房、哪个书柜吗?”关玮很仔细地询问每个关键线索。
“不记得了。”她呐呐地红着脸回答,觉得自己好像白痴似地。
“那你应该设法找出正确的方位,不然我们怎么下手拿画?”
关琳一听要去拿那幅画,心里就不由得紧张起来,那不就表示,她和高凡这段才刚萌芽的爱情也完了吗?
他怎么可能会原谅偷他画的小偷?
“怎么?你心里在迟疑吗?”关玮老练地指示着她该怎么做“你找个藉口住进他家去,套问那幅画的下落,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就动手拿走,不然也可以告诉我详细地点,我再下手。”
关琳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自己的哥哥,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做这件事。
“你可别傻傻地以为你不拿画,高凡就会爱你、要你,想想他是否能真心接受我们的‘家族企业’吧,别让感情左右了你的理智,好吗?”
关玮试图点醒妹妹,情场上经验老到的他当然看得出她为什么迟疑。
关琳沉默了,她必须要抉择了吗?
在爱情与亲情之间
“我先走了,记住我说的一切,别让爸爸和我失望。”
她就这么目送陌生的哥哥离去,整个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