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姜阑手下的动作不停,磨一下又磨一下,灭了就接着磨,就在大家都要失望的时候“嚓”的一声,随着顾姜阑淡淡的一声“行了”火石已经被刮亮了。
旁边一个人机灵的马上递来了柴禾,顾姜阑却摇了摇头,一只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摸出一把草纸。那纸窝在她怀里有那么久了,现在温热温热的,一碰火就被点着了,地上并没有雪,顾姜阑把那点着了的草纸放在地上,时不时的加上一张,等所有的纸都放进去之后,她才接过旁边下属的手上的柴禾,小心翼翼的凑到火苗面前,保持那一个动作不动,过了半响,她伸出手又从下属怀里接过一根柴禾,和刚刚那一根柴禾对立撑着,又伸手接一根,再撑着,就这样一来一回几次,她已经搭了一个火堆,下面的草纸烧了快一半了,火苗不大不小的保持着火气,顾姜阑又从怀里摸出一把草纸,却并不急着加火,只是先拿在手里。
花满夕是最先激动的那个,她满意缀泪,看到火的那一刻天知道她有多激动!刑疆城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见到过火的影子,此时此刻,在这寸火不生的刑疆城突然见到了火,这对她们来说,该是多么大的冲击可想而知,若是父老乡亲们见到这个画面,一定会激动的吃不下饭。
起先她并没有把顾姜阑坚持不懈的磨石的动作放在心上,要知道,刑疆的气温极低,冰寒地冻寸火不生,要想在刑疆生一场煮饭的大火,简直就是不可能,异想天开的事,然而顾姜阑做到了,她居然做到了!这简直就是对他们的一个大冲击,一个连想想都觉得奢侈的大好事!
旗录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姜阑,这刑疆城他来也不过几天,但对这里的气候,他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当初钟离筠顶了他的位置,还专门找了人教他这些天下事,说是以后可能用的着,所以,他对誉国的各方地势就像清楚自己的手脚在哪一样清楚。
誉国有四大死地之称,南有刑疆,北有副严,东有竹墙,西有漠朝。
之所以称为死地,是因为那些地方根本住不了人,除了世世代代生活在里面的本城人,其他人都适应不了那里的气候地域,朝廷命官连进都进不了,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天定,不管去了多少人,只要是朝廷的,都会死伤无数。
这四大死地,刑疆排名第一,是最危险的一个城池,气温低的可以瞬间冻死一只狗,别说看见火了,能看见热气腾腾的蒸汽都是对刑疆百姓天大的恩赐,而顾姜阑,竟然把火烧起来了。
他刚才进来有看到她在磨火石,原本还以为她是面子过不去硬撑着,现在想来,难道她是在磨火石上的凉意?把凉意磨散,火石便会变热,火石热了,自然就可以把火点燃。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真是一举惊喜梦中人啊!
相比花满夕和旗录,陆江他们并没有太激动,在他们脸上呈现的最多的,除了惊讶就没有什么了,他们在这里住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很长,几年的时间没见过,也只是惊讶惊讶罢了,他们来自外地,对刑疆的情感也不是很强烈,他们本就是因为花满夕来的,在什么地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看顾姜阑的眼神除了敬佩就只有敬佩了。
在所有人惊讶或激动的时候,李家毅只是骄傲的笑了笑,这就是他的姜澜,在任何不可能的时候创造可能!奇迹就是为她而生!
顾姜阑没有理会周围各种各样的奇异目光,她手下动作不停,草纸一张张的放,柴禾也一根根的堆,每一根都要隔出一丝丝缝际,好让火势透气。
丝丝火苗从细缝里喷出,忽明忽暗的火光印在众人欣喜的面孔上,顾姜阑处理的妥当,并没有呛人的烟雾冒出来,过了一会,手中的草纸再次用完了,顾姜阑没有再拿,她蹲在火堆旁边,时不时的拨弄一下柴禾,这些柴禾上的一点点冰寒湿气已经被她之前火烤干,现在火不灭,还能烧一会,正好点燃了刚烘干的柴禾。
**,一触即发,火气嗖的从柴禾缝际间冒出来,烧成了大火堆,大火烈烈的热气扑来,随着众人一声欢呼,顾姜阑连忙站起来,脚尖微点,一步跃上头顶藤蔓,手指一勾,一用力,便扯下一根藤蔓。
藤蔓被顾姜阑朝着火堆直线扯下来,在离火堆大概三公分的地方蓦的放手,她一边揉着手一边皱眉道“把我让你们准备的大锅拿来!”
“是。”花满夕满眼欢喜的应下,跑到一旁拿锅去了。
“烧到了?严不严重?”李家毅霍的闪过来抓起顾姜阑在揉的那只手,左右翻看着“你怎么不早点放手?这火势一上来就会烫人,何况你还离它那么近。”
“没什么大事。”顾姜阑对李家毅淡淡一笑,抽出了自己的手,指了指快要晕死的旗录“你去把他打醒,告诉他不许晕!晕了不给饭吃!”
李家毅愣住,怔怔的看了眼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有种空洞的感觉在心底蔓延,缠上他的心。
无奈一笑,他点头转身,走到旗录身前,面无表情的将顾姜阑的话重复一遍,也不管旗录有没有听清楚,他便转身出去了。